薑早覺得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剛立冬不久就下了一場雪,這場雪比年初的那場雪還要大。
外婆在門口的台階上滑倒摔斷了腿,在醫院住了幾天後,外婆堅持要回家休養,薑早拗不過她,隻能答應。
傷筋動骨一百天,盡管薑早一直細心照顧著,還是落下了後遺症。
因為摔傷,外婆看起來越來越消瘦,外婆說是在床上躺太久了,沒生氣了。
後來看著外婆的身材越來越瘦,背也比之前更駝了。
薑早覺得外婆可能生病了,盡管她不願相信。
她堅持帶外婆去醫院檢查,檢查結果需要過兩天才能拿到。
薑早覺得等結果的這兩天像是等了兩個世紀一樣。
薑早站在機器前輸入診療卡上的號碼,等著機器慢慢的把檢查單打印出來。
檢查單拿在手上,紙上的餘溫傳到她手上。她直接去看了最後一行——“初步診斷為癌症晚期”
她覺得她腦子裏有什麼東西一瞬間崩塌了。
她愣在原地,過了很久她喃喃道“不會的,一定是搞錯了”
她又去找了醫生。
醫生把ct片掛起來,又看了看那些檢查結果,然後她指著ct片的一個地方開口“你看,患者受傷的地方,這個位置已經發生了癌變,而且癌細胞擴散的很快,現在已經從大腿的地方擴散到腎髒的位置,並且還有進一步擴散的情況。”
薑早像是沒有聽到,愣了一會兒她說“接……接受治療呢?”
她聲音顫顫巍巍,眼淚止不住嘩嘩地流。
醫生搖頭,呼了口氣“目前的情況,治療的意義已經不大了,早做打算吧。”
薑早用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她踉蹌了一下然後穩穩地扶住桌子。
她連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也不記得了,她在公交車上,第一次覺得公交車好快。
偏偏就是這樣,當你趕時間的時候絕對會遇上堵車,不管什麼原因,就像是你越想拚命抓住的人,上天就一定會奪走一樣,永遠事與願違。
她在進門前,整理一番。
見到外婆後,她扯出一個笑告訴外婆,她很健康,什麼事也沒有,就是營養不良,她明天要去買好多有營養的給外婆補身體。
外婆慈祥地笑著摸摸她的頭說“咱們二月最懂事。”
這個冬天格外長,外婆終是沒能熬過冬天。
外婆躺在病房裏插著呼吸機,始終再也沒有睜眼看過薑早一眼。
外婆的後事是在鄰居的幫助下處理完的。
外婆下葬那天,薑早在墓前跪了好久,到現在為止她已經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了。
她說:“外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會好好生活。”
“我會經常來看您的。”
“外婆也多來夢裏看看二月,好不好……”
……
生離死別是每個人的必修課,誰也逃不過,有些人試著用一生教會我們如何麵對離別。可是每一次的失去,都像是靈魂被抽離身體一樣痛,留下無盡的空虛與哀傷。
我們都曾以為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但在生離死別麵前,時間卻顯得蒼白無力。
親人的離世不是一時的大雨磅礴,而是一生的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