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戴景晨把生日蛋糕從盒子裏取出來。
在上麵插上了蠟燭，外婆拿來了打火機，順便關了燈。
點燃蠟燭後，戴景晨捧著蛋糕送到薑早麵前：“許個願望吧。”
蠟燭的光映在他的臉上，他臉上依然掛著笑。
薑早看著他，笑著點頭。
她十指交握說：“我希望我的家人，朋友都能一直陪在我身邊。”
她閉上眼睛，默念：外婆長命百歲，戴景晨平安順遂。
薑早睜開眼睛，吹滅蠟燭，外婆把燈打開。
下一秒戴景晨用手指蘸了一塊奶油，抹到了她的臉上。
*
薑早送戴景晨到樓下，跟他一起走到小區門口的公交站。
“回去吧。”戴景晨幫薑早攏了攏衣服。
薑早抬頭看他，他的臉很白，像白紙一樣。
薑早吸了吸鼻子，“你最近……還好麼？”
戴景晨頓了一下，抬手胡亂在她頭上揉了一把：“好著呢，甭擔心啊。”
薑早的鼻尖一酸，紅著眼眶，她咬了一下下唇，壓住了眼淚。
車到了。
“好了，回吧，太冷了。”戴景晨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淺笑。
薑早點頭，看著他上了車，直到車子駛離。
望著車子離開的方向，她的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冷風吹在她布滿淚水的臉上，如同用鋒利的刀片劃。
*
另一邊。
戴景晨在市醫院門口下車，風順著他的領口鑽進去，他縮了縮脖子走進醫院。
消毒水的味道一瞬間環繞在他身邊。
他真的很不喜歡這種味道，醫院的味道，他生命倒計時的味道。
病房外，他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戴母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他的手握住門把手愣住了。
他就站在門口看著，他的母親仿佛在一夜之間跨越了歲月的鴻溝，她的麵容被無盡的憂慮與疲憊深深雕刻，曾經明亮有神的眼睛，如今布滿了血絲，眼角的皺紋也變得更加深刻，她的發絲間夾雜著不易察覺的銀絲。
她原來是個多麼愛笑愛美的女人啊。
好不容易挨過丈夫過世的痛苦，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即使生活再辛她也依然樂觀的期待每一天，可現在兒子卻確診了和丈夫同樣的病，時日不多。
老天爺，你能不能看看，看看這世間是多麼苦，為什麼不讓普通人過好最最普通的日子。
他的手從門把手上移開，兩行熱淚從臉頰滑落。
他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涼水觸碰到皮膚，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調整好情緒才回了病房。
“見到了？”戴母見到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抹了一把臉，扯出一個笑。
“嗯，見到了，她今天很開心。”
“你呢？”戴母問。
戴景晨笑了，他說：“我也很開心。”
我見到她了，我陪她過了生日，也許這會是我陪她過的最後一個生日了，但是以後一定會有更多人陪她。
“這是我第一次見她這麼開心，媽，她笑起來真好看啊。”
“她笑起來和您一樣好看，您也要多笑笑。”
“我喜歡看你們笑。”
她會開心的，她要一直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