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早打完水回到病房,用熱水沾濕毛巾,仔細地給外婆擦臉擦手。
負責這間病房的護士告訴薑早外婆現在隻能吃流食,醫院餐廳有粥賣,薑早在醫院餐廳買了一份小米粥,回來後一勺一勺的給外婆喂,還陪外婆聊了會天。
等外婆睡著以後,她才出門。
戴景晨在走廊裏,他慵懶地靠著牆,正在低頭看手機。
注意到薑早過來他的眼眸亮了起來:“下去走走?”
薑早點頭。
進入深秋,白天的時間越來越短,下午五點過後,天就慢拉上一層黑色的幕布。
醫院樓下的路上亮起路燈。
醫院樓後有一條瀝青小路,路兩邊種了些花草樹木,現在花都枯萎了,隻剩幾朵花謝了以後留下的骨朵耷拉著“腦袋”,兩排鬆樹立在兩邊,路邊還安放了長椅。
兩個人坐在長椅上,戴景晨的手搭在扶手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著。
“家裏人生病了?”戴景晨停下手中的動作。
“嗯,我外婆”薑早沒想瞞他,“心髒病。”
戴景晨側頭看她。
她頓了頓補充道:“手術很成功。”
“那就好。”
薑早笑了:“我外婆是個很好的人,老天爺一定會保佑她的。”
她眼裏映著路燈的光,像有星星一樣。
她本來想問他為什麼也在醫院,為什麼也做了手術,是生了很嚴重的病嗎?
見他好像並沒有要說的打算,薑早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也許他會覺得冒昧吧。
“薑早”他叫她,“我的手術也很成功。”
薑早笑的更開心,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一樣“那你……”
“心髒病。”他語調慵懶,帶著無所謂。
她愣了一秒,視線逐漸模糊。
一時間她竟不知道是不是天空起霧了,還是她的眼睛起霧了。
她笑著,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終於忍不住滑落。
戴景晨抬手幫她擦掉臉上的眼淚:“怎麼哭了呀?”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一絲哽咽。
他語氣溫柔清冽,像一股清泉:“誒呦,我心髒不好,你可別嚇我啊。”
“戴景晨”她聲音中帶著鼻音:“你也是一個很好的人,你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在她心裏,他就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他這一生就理所當然的應該平安快樂。
薑早往前坐了坐,一把抱住他,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口,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
她能清晰的聞到少年身上特有的味道,屬於他的味道。
戴景晨的身體微微一震,他的手先是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又輕輕地拍拍她的背。
*
外婆的身體漸漸好轉。
薑早從廁所回來,就看到戴景晨拎著一個果籃站在門外。
“你怎麼來了?”薑早走過去。
“來看看外婆唄。”他提起手中的果籃在薑早眼前晃了晃,“看,我特意去給外婆挑的。”
他眼睛亮亮的,嘴角也彎起。
“那你怎麼不進去?”
“我……我這不是……不是有點緊張嗎。”
薑早淺笑推開門,走進去,外婆正在和另一個床位的婆婆聊的正開心。
聊的太投入了薑早叫她的時候,她沒聽到,薑早隻能又喊了一聲“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