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錦隻好起身,到外麵透透氣。
待到出去時,卻發現雲嵐竟坐在外麵,雖說是虛影,但那一股濃濃的陰鬱卻真實的可怕。
鳳錦就站在她的身後,卻並未打擾。
她能感同身受,那種在夜深人靜後獨自一人仰空長歎的寂寞孤獨。
“即來了,何不吭聲?”雲嵐並未轉身,但那略帶沙啞的聲音卻讓她聽了個真切。
“是誰說,來了就一定要吭聲呢?”鳳錦反問著雲嵐,自顧自的走到了雲嵐的身邊,坐了下來雖說他隻是個虛影,但她冥冥之中覺得他要比任何人都能讓她說個痛快。
“你說的倒是,那便不要說話了。”雲嵐淡淡的回答著,言語裏並未有任何情緒。
“嗯。”而鳳錦也僅僅是點了點頭,便躺在亭台處,一聲不吭的麵對著這漫漫長夜的寂寞。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間,鳳錦聽見了雲嵐的一聲呢喃自語,“琉璃,我很想你!”那般的動情悲傷真真是讓人聽得欲語淚先流。
鳳錦聽著也並未吭聲,她想著並不是所有的悲傷難過都一定需要讓人安慰,他們隻是需要時間,若是連這一點安靜的時間都要剝奪的話,那便是太殘忍了。
她能明白那種痛苦,並不想要去打擾雲嵐那一份沉寂了千年的悲傷難過。
而雲嵐也僅僅說了那一句話便再未吭聲,鳳錦看著他那一頭白發,心中流轉著不知名的情緒。
她始終相信,歲月,會帶走一切曾經痛苦到想要去極樂世界的悲傷。
長夜漫漫,鳳錦同雲嵐二人,一個坐著,一個躺著,沉默著,卻也彼此消磨彼此心中的苦楚。
天空露了魚肚白時,鳳錦才有了困意,沒過多久便睡熟了,雲嵐瞧著身邊的人兒已經入睡,淡淡的施了口訣將她挪回了房間裏,而他自己也回了龍骨劍中,沉睡著。
日出時,鳳錦睜開了雙眼,她靜靜的盯著那一把冰冷的龍骨劍,眼底透著的是難得的柔軟。
她師父曾在雲嵐不在時同她說過,其實當年王母懲罰琉璃的方式並不是將她的元神毀了,而是更殘忍的讓她脫胎換骨存於六界之外,雖可以任意化作凡人,卻永生永世都隻能與雲嵐擦肩而過,她記得他,但他永遠認不得他,永生永世,彼此相愛的兩人都不能在一起,隻能望著遙遠的彼此無奈的歎息。
但這卻是琉璃的選擇,二選一的結果注定是永生永世充滿著苦楚,要麼死,要麼活。二者皆讓人受無盡的折磨。
若是她來選,她也一定會選擇同琉璃一樣的抉擇,人生路漫漫,她寧願選擇愛一個她不可以愛的人,也不願忘記一個她愛著的人,至少她可以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陪他一同流淚。
盡管那一條路長的讓人看不到盡頭,黑的讓人絕望,但若是那個盡頭是他,她寧願一條路走到天黑,走到隻有他出現的地方。
而支撐她的也唯有她那不願放下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