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用袖子抹掉唇上的血,坐回了床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不一會兒,憐香就推門進來了。原以為王妃會很難過,沒想到她竟然若無其事的坐在床上翻著孫子兵法。
“王妃,你的嘴怎麼了?”憐香拿著手帕,想幫她止住血。卻被夏依依一下打掉了,夏依依又拿袖子擦了一下,說道:“沒事,被條瘋狗咬的,閑了去打狂犬疫苗。”
“啊?剛才沒有狗進來啊……”
憐香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才王爺在這兒,戒備森嚴,哪來的瘋狗啊!
“剛出去了,你沒看到嗎?”
“哦……沒有誒……”憐香遲鈍的摸摸頭上的小包子頭,說道,“姐姐,剛才在門口聽王爺的侍衛說常曉蓉攔住了咱家王爺,說了好多話,所以王爺才這麼生氣呢。”
“從今天開始,別再和我提楚鴻煊和常曉蓉。”常曉蓉把書放到一邊,躺下了。
外麵已是傍晚了,天氣悶的像夏依依和楚鴻煊的心情。風卷著樹葉和細沙胡亂的吹著,讓人覺得心煩。
楚鴻煊回到聞笛閣,常曉蓉立刻迎了上去。
“王爺,您回來了,妾身已經傳了晚膳。”
楚鴻煊看了桌子上的菜,厭惡之色未表於情,卻存於心。
“我不餓。”
常曉蓉笑了笑,聽人想必王爺會休了夏依依,畢竟她的行為這麼不檢點。
“王爺,姐姐她……”
楚鴻煊冷冷道:“不關你的事。你可以搬出去了。”
“啊?可是咱們才成婚啊。”
“本王公事繁忙,顧不得兒女情長。”然後就揚長而去。
顧不得兒女情長。說的好簡單呐。常曉蓉似乎心都碎了。她很小的時候就希望能夠嫁給他,但聽說他娶了妻,她便不再希望,因為她從沒想過她會做偏房。直到後來,他去她家提親,她知道她心裏還是有他的,就沒有一點不情願。
常曉蓉笑了笑,或許是為了夏依依吧,他們成親四年了,總歸是有感情的,外人都說他們是青梅竹馬,可是,夏依依,你也別得意,我總歸會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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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悄悄的降臨了。外麵下了雨,很小。小到關上房門就聽不到雨聲。夏依依躺在床上,被漫天的黑夜包圍著,那麼的寂靜,那麼的可怕,她想到了她的過去。
那時,媽媽還在,她還小。她很喜歡下雨,每次下雨她總喜歡隔著明亮的窗戶往樓下看,看著雨滴肆意的滴落,看著行人行色匆匆,看著路上的小水窪一點一點的被雨水充斥著,她還喜歡閉上眼靠在窗戶邊,聽著雨的聲音,雨滴在窗欞上的聲音,雨滴在樹葉上的聲音,雨滴在雨篷上的聲音,還有雨滴在路麵上的聲音……一切都是這麼的美妙,可是對於現在的自己卻又那麼遙遠。
夏依依打開房門,庭院裏一片黑暗。隻有雨滴輕輕落在每一處的聲音。她伸出手,想感受到雨滴的存在,可是雨卻很小。小到讓她覺得很傷感。她總是覺得雨是老天的眼淚,如果雨滴很大,那麼她就會為天開心,因為老天能夠肆無忌憚的釋放自己的感情,可如果雨滴很小,那麼她就會陪天難過,因為老天隻能悄悄的一個人傷心,連眼淚都不能肆無忌憚的流。
黑夜和雨,讓夏依依的委屈和思念無處躲藏。她披上衣服,門口的燈籠,點亮,拿起,便走了出去。她以為自己一點都不會想念以前的世界,因為在那裏她沒有爸爸,失去了媽媽,她的愛人和閨密背叛了她,她沒了友情愛情親情,她的傷無處隱藏。可是在這裏呢?她快樂嗎?並不快樂。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心,不敢讓自己過多的逾越關於愛情的每一步。逾越了,便會受傷,像今天一樣。她知道自己動了心,她以為她可以動心,沒想到懲罰卻是這樣的疼。她本就不是夏依依,即使楚鴻煊動了心,也應該不是對她吧。這樣的感情,不該是屬於她的,她卻妄想接受。而她明明難過了,委屈了,卻還要裝作沒事的樣子,繼續堅強下去。
夏依依像是一個受驚的刺蝟,豎起了渾身的刺,又小心翼翼的走好每一步。她並未撐傘,隻是用自己的心去感受每一滴雨滴的存在,她覺得心裏好難受,眼睛也好難受。終於,她看到一片光亮,是長廊,那裏始終是亮著燈的地方。她的眼淚不知道為什麼就落了下來。或許,一個久居黑暗的人,終於看到了光,就像是絕望的人碰到了生的希望吧。想到今天的夢,太過真實,她回不去了,她落入了黑暗,那時她好絕望,她不知道該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