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蒙蒙,夾雜著幾絲寒氣……星月城外的一處屋棚。
爐火緩緩的燒著,壺中溫著小酒,幾個穿著灰色衣服的工頭蹲坐在一處,脖子一揚,一口酒下肚,“嘶~~~~”肚中一陣火熱,頓時覺得身子暖和了些。
這時,一個中年工頭仰頭一口將手中溫酒一飲而盡“砰”一聲放下碗來,這動靜有些大了,讓幾位工頭都盯著看。
“這次算了!我們不要動手了!”中年工頭說出了話。看了其他人一眼,緩緩道:“大家也看出來了,眼下這鬼天氣,沒口飯吃,不是被凍死,就是要餓死,這不是錢糧,這是人命!拿著太重。”
每次遇到這種大事,工頭才是實際治理者,克扣貪汙卻是免不了。
“不動手也罷,這位公子剛剛上任就辭了七十多人,有些狠氣,再說這是他的到任後第一件事,莫要觸了忌諱。快到年關了,就當做些善事,孝敬神靈,積些陰德。”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說著,他也是工頭裝束,腳下蹬著一雙鞋,有些汙穢,這是泥路無可避免的,卻附和著說著。
工頭的生活也不易,克扣貪汙其實是默認,畢竟靠包工來活命實在有些窘迫,但是這些都有個前提。
你克扣可以,但不要壞了上麵大人的事,壞了,真的是十條命都不夠玩。
“就這樣定了,大家手腳都幹淨些,不要動手,我們且去分發錢糧,完事回家抱老婆孩子。”中年工頭吩咐了一聲,拿起腰刀,站起身子,朝外麵而去。
“是,這個自然。”
“薛頭放心,這時我們不會犯糊塗。”
中年工頭在前麵走著,聽著這話,微微一笑,他才走出去,就被六百個工人看在眼裏。
“大人來了!”
“估計是要發錢糧!”這種聲音,在下麵此起彼伏。
中年工頭走到了擺滿錢糧的牛車前,有著板凳坐了下來,看了看前麵,前麵站著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農夫,滿臉緊張。
“名字!”
“王大明。”一個年青小夥子,一臉緊張的走上前來。
“記帳,給他取一鬥米,四十銅幣!簽字!”
“唉!好好。”王大明見到是足錢足糧,手竟有些抖,歪歪扭扭的寫上自己的名字,卻是有些激動了,將錢糧揣在懷裏摸了摸,心中頓時有著落,不由長長的出了口氣,一臉憨笑的看著別人。
“下一個。”
“牛壯。”
隻見大袋的糧食,鋥亮金亮的銅錢,都耀人眼目,下麵的人一下子都直了眼,都不由一片議論。
“今天隻能到這了,還有些明天再領!”工頭看了眼眾人失望的表情,不由大聲喊道:“一個個沒出息的樣子!咋啦?!錢糧還能少了你們的?!都散了,去休息吧!”
眾人臉上無奈一笑,這是真餓怕了,膽子也小了很多,在這個冬季,若是沒這筆錢,挨不過去,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第二天,天還未亮。
“不好了,不好了!頭!”小廝跑了進來,驚得還在休息的中年工頭一頭冷汗!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錢糧!錢糧不見了!”小廝一臉驚恐的說道!“昨天還在的幾車銅幣和幾車糧食,一夜就沒了!”
中年工頭一下子坐在地上,完了!
星月城,星月府。
莫凡拿著賬本,一切都按照計劃有序的進行著。
“少爺……”張老二看了一眼莫凡,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請少爺責罰!小的對不起少爺!”
“怎麼回事?”莫凡眉頭一皺。
“手下幾個工頭的錢糧被人劫了!”張老二低著頭說道。
“我已經派人去查了,隻怕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麼結果,可現在外麵這饑民還在等著工錢,路已經快完工了,這錢糧怕他們是一天都等不起啊……啪!啪!小的辜負了公子的抬舉!小的該死!”張老二忽然打起自己的耳光道,他很清楚,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種事,會給莫凡帶來多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