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沒明白他的意思,落雪的確說過家住地府,可是她不像是生了氣就回家的樣子,要是說出門散心,倒是更像她的性格。
既然地府不能去,天界去不了,隻有回金陵了。通明乘著碧落,回到陶家。
說也奇怪,落雪在的時候,也不覺得特別開心,一旦不在身邊,總覺得少了什麼。其實落雪在陶府也沒住幾天,可通明走到哪裏都在想她。長廊是她的倩影,書房也是她的印象,總之家裏所有角落,都逃不開。他甚至有些懷疑,她是不是躲在暗處,給自己施了法術。
折騰到半夜,實在是累了,倒在床上就睡著了。天一亮,他噌地起床,跑去看桌案,幹淨的白紙,空無一字。
父親的同僚吳大人送來拜帖,說是女兒生病,請他過府一趟。他們家,有女兒嗎?通明不記得。
管家準備好馬車,他換了一身衣服就去了。原以為隻是簡單的看病而已,沒想到吳家一家老小都擠在大門口像是看稀奇的樣子笑嘻嘻地盯著他,叫他好不自在。
吳大人上前客氣道:“賢侄,多年不見。快請進。”
通明早已習慣這種眼光,不去理會,隻跟在吳大人身後,淡然地進去。
到了客廳,人便少了許多。
那些姬妾,婢仆,孩子不得擅入客廳,也就都散了。跟著散開的還有陶家公子十五年不變的容貌,震驚整個金陵,也傳進蕭衍的耳朵。
吳小姐十七八歲,正是妙齡,卻鬱鬱寡歡,總是一個人在房間裏默默不語。
吳大人開門見山:“請賢侄過來,一是多年未見,二是小女病的稀奇。這沒由來的時時善悲欲哭,可怎麼好。”
“姑娘人呢?”通明知道很多情誌傷人,輕則影響情緒,重則害人性命。吳大人雖然說沒有理由,並不代表真的沒有理由。
一個老媽媽攙扶著一個走路腳下無力的小姐,身材纖瘦,麵容姣好。如此花容月貌,氣色不佳,也的確是叫人傷心。
“賢侄,你看,這就是小女媛媛。本來到了婚嫁的年紀,可是她這樣子,誰敢上門提親?叔叔我也老了,將來百年之後,誰來照顧她?賢侄你仁心仁術,要是能治好她,也是了了叔叔我一樁心事。”吳大人一口一個叔叔自稱,親熱的不得了。
通明記得讀書時,父親曾提及過這位吳叔叔說他為人精明,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可現在看他,就是一位擔心女兒前程的父親。
“姑娘可有什麼傷心事?”通明見她眼睛少神,應該病了有陣子了。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開口說話。
“吳叔叔,能否讓我單獨跟令愛聊幾句呢?”通明想,很多女孩子在父親麵前,都是乖巧的,也許是不便說吧。
吳大人巴不得如此,連聲說好,就抬腿出去了。老媽媽有些不放心,出去的時候,回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