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吳明哲剛想去會賓樓,他想看看這個有時候攪得他徹夜不眠的對手究竟是何許人也時,手下大掌櫃氣喘籲籲地跑進來道:“東家,不好了,奉天三進關在咱們這兒收購稻米的消息是假的啊!這是福瑞來商號給我們設下的一個圈套啊!東家,我們上當了。”
吳明哲隻覺腦袋嗡地一下,當時就昏厥在地。大掌櫃一陣喊叫,這才漸漸蘇醒過來。吳明哲醒過來後拍著大腿就哭開了。
哭過之後,吳明哲想到了馮麟閣。給馮麟閣打電話,接電話的人告訴他說,馮麟閣去伏龍芝軍事學院學習去了,得三年以後才能回國。直到這時候,吳明哲才恨自己大意。當初為什麼不和他簽訂征收購糧草的合約?要了有了一紙合約,他吳明哲就可以去大帥府那告他去,可現在兩手空空,大帥是不可能相信他的話啊!馮麟閣呀馮麟閣,你可把老子給坑苦了!
吳明哲哪兒知道,陳起鳳早就收買了馮麟閣。有一次閑談之時,張萬德提起了吳明哲和馮麟閣的關係。張萬德道:“隻要買通了馮麟閣,老哥完全可以一雪前恥,將吳明哲徹底打敗。”陳起鳳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後一拍大腿道:“馮麟閣的軍需除了槍支彈藥外,一切生活之需大都由吳明哲的永泰祥提供,馮麟閣自然從中撈取了不少好處。隻要我們許馮麟閣以幾倍的重利,馮麟閣就會站到我們這一邊。到時候我們就買通馮麟閣出麵為我們說一句話,那吳明哲不可能不上套。”可做什麼樣的生意能一舉將吳明哲給搞垮呢?李二小道:“大帥進關,需要的糧米最多,隻要我們買通馮麟閣,假意透露大帥三進關要他代收軍糧,那吳明哲非上鉤不可。”陳起鳳一拍大腿道:“對呀,我們有了中村這個靠山,錢不是問題。我現在就去找馮麟閣。”因為馮麟閣受大帥委派,還有一個月便去莫斯科伏龍芝軍事學院深造,思量著臨行前得一筆橫財也未嚐不可,所以猶豫再三站到了陳起鳳這一邊。馮麟閣知道自己是大帥愛將,再說吳明哲並未與他簽訂什麼合約,就是大帥知道了怪罪下來又能奈何,再說他在國外,就是不回來這些錢也夠他花一輩子的了。從馮麟閣那回來,陳起鳳吩咐道:“二小,茂財,你們兩個負責收購糧米,聲勢造得越大越好。”事情正如陳起鳳所料,馮麟閣假意約他看戲無意透露大帥進關的消息之後,吳明哲果然上了套。因為有了中村的全力支持,陳起鳳收到了上千萬斤糧食,然後又以高價及時脫倉買給了永泰祥。這些,吳明哲又如何能得知?他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八十萬現洋,這可是他吳明哲經營大半生的全部積蓄呀!自己打了一輩子雁,到頭來卻讓雁給眼叼了。他本來想將福瑞來徹底扳倒成為奉天第一商家,沒想到自己卻中了人家的設下的圈套裏!不出三天,眾股東向就會向他索要股銀。想到這兒,吳明哲的冷汗就下來了。如果還不上股銀,股東們還不得將他吃了?手下大掌櫃給他出主意,眼下,隻有厚著臉皮向昔日有來往的商家借銀子以解燃眉之急了。吳明哲隻好依了大掌櫃的主意,可是走遍了所有的商家和親朋,連一塊銀元也沒借到。沒辦法,吳明哲以五千現大洋,將家裏的老宅給抵押出去了。可這隻是杯水車薪,遠遠不能滿足退還股東股本的要求。吳明哲真正感受到了牆倒眾人推的滋味。
吳明哲料的果然不錯,第三天一早,眾股東向就來砸門向他索要股銀了。吳明哲連宅子都押出去了,又哪有錢退還股東們的股銀?股東們的眼睛瞪得溜圓,要不是礙於昔日的情份,恨不得將宅子裏的東西哄搶而空。吳明哲沒法,隻好貼出告示,願意將他所有的買賣鋪麵外賣。可奉天雖大,拿出錢來買他買賣的人卻沒有幾個。
就在吳明哲焦頭爛額之際,張萬德進來稟報道:“東家,外麵有個人說有要事想見您。”
吳明哲吩咐有請。工夫不大,進來一位四十歲左右的漢子,個子雖然不高,卻露出一股軒然之氣。漢子自我介紹道:“在下白純一,聞聽吳東家欲兌所有的買賣,受人之托,前來和吳東家洽談買賣雙方的一些具體事宜。”
“敢問白先生,你家東家是誰?”吳明哲道。
白純一答道:“我家東家就是福瑞來商號的林奉全。我們東家說了,隻要吳東家價錢合理公道,他寧願買下吳東家想要外賣的所有鋪麵。”
果然是林奉全!吳明哲氣得直咬牙根。這個林奉全究竟是何許人也,他因何三番兩次要和我作對呢?如今又要來收我的買賣,明擺著是在羞辱於我,想到這兒,冷臉道:“白先生,你現在就可以回去告訴林奉全,我吳明哲就是山窮水盡,也不會將買賣兌賣給他!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