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菩薩在人間(5)(1 / 3)

藍天深處飄泊著蒼老的白雲,已近中午的春天陽光飴糖般綿軟腥紅,緩緩注入水中,鵝蛋形的湖麵在陽光的融和下亮得像一麵新磨出的鏡子。有風掠過,鏡麵光點閃爍,白茫茫一片五色金屬的顫音在風中交織,宛如一幅會唱歌的畫。

我看著眼前黃泗浦河水,思緒卻想著遠方——長江。長江水,奔騰不息,無論有多少艱難險阻,它都無所畏懼,不知疲倦的向前……

長江源頭的那一滴滴水是千年冰川的融化,長江的水融會了千年冰川的精華;長江水“無所畏懼,不知疲倦”地向前,深蘊著開拓進取、勇於犧牲的精神。“你從雪山走來,你向東海奔去”,正如《長江之歌》中唱的那樣,從青藏高原各拉丹冬雪山到入海口,行走6380公裏的長江橫貫中國,每時每刻都奔騰向前激蕩著流向大海,實現與世界的交融。長江的水哺育了她的兒女,她的勇往直前精神也為兒女們所繼承。正是這種精神,激勵著她的兒女創造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鑒真,像一炷香,把自己點燃。一個固執的盲者,他將光明付與海浪,付與舟楫,付與颶風,付與誓言。

鑒真及其弟子六次東渡的曲折坎坷,向後人昭示了一個道理:隻有像長江水那樣,百折不撓,勇往直前,無所畏懼,才有可能攻堅克難,鑄造成功。

如果說黑暗在鑒真心中是另一種光明的話,那麼困難,對於張家港人來說,則成為了另一種希望;張家港速度就是張家港人從鑒真東渡的曆史故事中,悟出鑒真最為可貴的那種百折不撓永不言敗的精神並付之於實踐搏得的。

張家港速度是中國的一個縮影。舉世震驚的“中國奇跡”,就像傳說中的阿拉丁神燈那麼神奇,說給我一座城市吧,荒草萋萋、人煙寂寥的海灘、漁村就建成了一座城市;說建造一座大壩吧,世界水利史上就增添了新的名詞———葛州壩、三峽大壩……

張家港讓一座城市有滄海桑田的詩意是來自於精神,長江兩岸乃至整個中國龍的巨變也是來自於精神。

東渡苑之神奧在於讓人從鑒真精神中看到了長江精神,看到了張家港精神與之一脈相承。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我的耳邊又響起了電視劇《三國演義》的主題曲。不過,我今天聽這曲,卻是另一種感慨。東渡苑深蘊著一部曆史,一部值得中國人驕傲的曆史。因為這裏既是我們祖先一千多年前曾恩澤過那個島國民族的最好見證,也是上世紀30年代遭受這個島國鐵蹄踐踏蹂躪而靠“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長江精神、敢於涉險永不言敗的鑒真東渡精神,來戰勝敵人,克服困難崛起的見證。

浪可淘英雄,卻無法淘去英雄之精神——長江精神、鑒真精神,還有與之一脈相承的張家港精神,這些精神將會像長江水一樣,向前,向前!流淌億萬年。

走進清晏園

四月的清晨,清晏園清風習習、翠鳥啼鳴。

走進清晏園,就走進三百多年前河督府那深沉的寧靜和莊重。

在未來之前我就有一些零碎的印象。水往低處流的自然特性,使水一般以流域或河係為單元形成一個相對獨立的係統,上下遊、左右岸、幹支流之間的治理、開發互相影響,甚至一河發洪水也可能影響到相鄰的河流。水的這一自然特征客觀上要求有一個權威性的中樞機構統籌管理水務活動。

康熙十五年,黃河衝決王營,高家堰決口達34處,治理一年多無顯效,朝廷決定臨陣易帥。康熙從眾多人選中調安徽巡撫靳輔任河道總督,派他治河。河道總督衙門是駐京外的國家部級單位,河道總督直接受皇帝領導。新任河道總督靳輔感到責任重大,為靠前指揮治水,來到淮安清江浦,以明戶部分司公署舊址“鑿池種樹,以為行館”,清晏園由此誕生。此後各任河督或南河總督皆駐節於此。康熙四次,乾隆六次親臨這裏視河道,查巡漕運。道光十三年(公元1833年)河督麟慶對清晏園進行了較大規模的整修改造。鹹豐十年(公元1860年)裁撤河督,以漕運總管河務,漕督遷駐於此。

有人說,是大運河的漕運、鹽運推動了淮安的繁榮。我想,這話雖對,但不完全,還要加上治水。

“淮”字的組成是“氵”旁加一“隹”字,淮意吉,但離不開“水”。文明從水開始。水是文明的搖籃,是以農業為本的民族的命脈。從青蓮崗遺物可見,大約距今7000年—5000年前,我們的祖先就在這塊土地上勞動生息,栽種水稻。相傳大禹曾至境內治水,“使淮水永安”。正像那悠悠的淮水,淮安的曆史源遠流長。淮安人對淮河的感情是複雜的,因為早在遠古時期,淮河就在這裏創造了發達的農耕文明。然而,同樣是這條河,1194年黃河南堤在河南原陽縣決口,一部分河水經封丘、長垣、定陶向東南流,通過泗水入淮。從此,淮河遭到了厄運,變成了一條多災多難的河流,一直到20世紀中葉,平均每年一次的水災使這塊土地與淮河結下了千年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