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強說:“我已經答應了姍姍,說要馬上趕過去,我總不能出爾反爾?”
江欣然說:“這次會很重要,你既然接受了聯誼會的邀請,最好還是去一趟,哪怕打個照麵再回來也行。陳叔已經走了,誰也無法挽留住他了,我先代表你去不行嗎?”
許強隻好停下了車,才對江欣然說:“路上小心點兒。”
江欣然應了一聲,就走了。
車到假日酒店,老遠就看到了門口上掛著一個巨大的橫幅,紅底白字,上寫道:“抱團取暖度過嚴冬迎新春”。停好車,簽過名,走進會議大廳,裏麵擺放著幾十個大圓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大都是圍桌而坐,桌上放著水果點心,大有一種其樂融融的溫馨感覺。
許強正尋思著在哪裏坐,忽然看到坐在另一個桌子旁的何少雄向他招了招手,他隻好走了過去。自從上次貼牌之後,一年多了,他再也沒有見過何少雄,有時候也想起他,但心裏總覺得隔著一層什麼東西,無法走近他,也就作罷了。
來到桌旁,何少雄指指旁邊的一個空位子說:“坐這邊吧。”
許強客氣地說:“謝謝何總,最近好嗎?”
何少雄淡淡地一笑:“要說身體,還不錯,要說公司,在這種大氣候下不會好到哪裏去。你呢?聽說貼牌之後你的產量和銷售額翻了好幾倍?”
許強也笑了笑說:“去年還可以,今年就不行了,訂單減少了一多半。”
何少雄不由得長歎了一聲說:“這場風暴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最近老是聽到一些不好的消息,過去熟悉的一些公司搬遷的搬遷,倒閉的倒閉,搞得人心惶惶。前幾天,我聽說長新塑膠電子有限公司也倒閉了。”
許強不覺一驚:“真的不敢相信,長新塑膠電子有限公司怎麼也倒閉了。”一說到長新塑膠電子有限公司,許強的腦海裏馬上浮現出了過去的一幕幕,想起了那位深眼睛塌鼻梁闊嘴巴的老板陳莞生,還想起了辦公室的那位與王西生拍拖過的小秘書鄧雅娟,不知道她與老總陳莞生仍然保持著曖昧關係,還是分手了?還有那位主管,怕是他早就看到長新要倒閉,才托王西生和江欣然向他求情。如果他不是那種會忽悠人的人,他也許收留了他。可是,話又說回來,他要不是忽悠人的人,說不準當年他也不會從長新跳到飛虹了。性格即命運,這是無法改變的事。他不覺一陣感歎。
何少雄說:“這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正如多年前我沒有想到你的公司會發展得這麼快,也同樣沒有想到陳莞生的公司會倒閉。現實總是不依我們的主觀意誌而轉移,倒閉的在繼續倒閉,新建的照樣層出不窮,這就是事物的辯證法。”
許強說:“說實在的,我能有今天,沒有陳莞生,沒有你的扶植是不可能的,不管你們對我有多大的成見,我的心裏始終對你們二位充滿了感激。”
何少雄說:“要說沒有成見是假的,但那也隻是過去,隨著時間的流逝,那點兒成見早就煙消雲散了,剩下的更多是理解和欣賞,甚至還有一點兒驕傲,因為你畢竟是從我們飛虹走出去的精英。最近,我有一個大的設想,如果可能,我想我們好好合作一次,搭建一個更大的平台,求得更大的發展。”
許強不覺暗想,這是一個什麼設想?既然他現在不想說,他也不便問,就說:“謝謝何總對我的信任,真希望我們有合作的那一天。”
何少雄一笑:“現在還不成熟,等條件成熟了,我再找你好好談。”
正說到這裏,會議開始了。兩人便坐正了身子,看到主席台上一位中年男子手握話筒對大家說:“尊敬的各位領導,尊敬的各位企業家,在辭舊迎新之際,我們又歡聚一堂了,但是,今年的相聚,卻沒有了往年的喜慶,更多了一份凝重,這是因為我們剛剛經受了金融風暴的襲擊,而且,我們還要有足夠的思想準備迎接更大的挑戰!”
“金融危機,是機遇也是挑戰,我們隻有萬眾一心,與政府、企業、員工、社會各界,抱團取暖,共同抵禦金融風暴的襲擊。‘團結就是力量!’這是我們都很熟悉的一首歌,現在,在國際金融風暴襲來時,就讓我們一起要高唱《團結就是力量》”
主持人說到這裏,會場一片肅穆,他帶頭唱起了《團結就是力量》,隨之,大家一起唱了起來……
這聲音,起初是單薄的、零落的,漸漸的,聲音找到了聲音,節奏連成了節奏,彙聚到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氣場,猶如天雷,滾滾而來,仿佛有一種無堅不摧的力量,震撼著在場的每一顆心。
許強完全被現場的氣氛融化了,他感到有一種強大的精神力量在推動著他,讓他朝前走,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今年冬天“想跳就跳”
冬天到了,許強本打算要結婚的,沒想到經濟危機搞得他心情很低落,更重要的是陳叔剛剛去世,按著老家的風俗,親人去世的當年不宜結婚,雖說陳叔與他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他覺得他們與陳叔一家的關係很特別,還是按風俗講究一下,以示對逝者的尊重。許強的這一想法得到了父母的同意,隻好放棄了原有的計劃,帶著江欣然回了一趟西北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