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強覺得女孩子的心理與男孩子就是不一樣,明明知道你說的是假的,也能滿足她的某種需要。想著這就說:“那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愛的不是你嗎?她想請我喝一次咖啡我都不給她機會,你還嫉妒她什麼?”
江欣然就伸過手來,撫摸著他的臉頰說:“其實,我還是蠻欣賞你這一點,敢愛敢恨。”
次日中午,王西生和江欣然一起來到了許強的辦公室,他們好像有什麼事要說,又好像有點兒吞吞吐吐地不好張口。許強說:“什麼事,說吧?”
王西生這才說:“是這樣,你過去的主管找過我和阿欣,他想到我們公司來做事。他過去在處理一些事上的確對不起你,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也說明他對老板的忠誠。他說他要過來了,也同樣會對你忠誠。”
許強又把目光投向江欣然說:“你的意思呢?”
江欣然說:“聽他說,好像長新公司的形勢不太好,他想跟你幹。我看他還是蠻真誠的,如果需要,你也可以考慮一下。”
許強說:“管理學上有一個木桶理論,說的是組成木桶的木板如果長短不齊,木桶的盛水量不是取決於最長的那一塊木板,而是取決於最短的那一塊木板。如果他是一個真正的人才,即使本質不壞毛病不少,即使與我打過一架,他今天能求上門來,我也會照樣接納他。可是,他就不同了,他是那塊最短的木板。我不懷疑他對我的忠誠,也不懷疑他對你們的尊敬,卻懷疑由於他的自私,影響了我們這隻木桶的盛水量。”
他一回頭,突然看到江欣然伸了一下舌頭,活像課堂上的小女孩做小動作被老師發現了,就在那一刻,他覺得江欣然原來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麵,也看出她一定認同了他的觀點,不由得會心一笑說:“那我就聽阿欣的,阿欣說讓進,我就讓他進來。”
江欣然這才笑了說:“少來!我可不能剝奪你的權力。”
王西生一看,嘿嘿地笑著說:“沒想到呀,我們的許總現在做工作的水平越來越高了,不露聲色,就讓我們心悅誠服。”
許強也笑了說:“什麼心悅誠服,隻要你老王沒有想法就好了。”
王西生說:“沒有沒有,真的沒有。經你這樣一分析,我也覺得不能再用這種人。”
盡管如此,許強的心裏還是禁不住一陣波瀾起伏,真沒有想到,過去那麼會忽悠人的人,到頭來卻被生活忽悠了。心機太重了,等於告訴別人,要提防你!最大的心機就是沒心機,這就是主管給他的人生啟迪。
下午,他們正準備去厚街看望陳叔,江欣然提醒許強說:“你先給陳叔打個電話,他在家還是醫院。”
他就給陳叔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打通後,接電話的是陳叔的女兒姍姍。陳叔隻有一個女兒,叫姍姍,在北京讀研。現在不是假期,姍姍從北京回來是不是陳叔的病情加重了?他急不可耐地問:“姍姍,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姍姍說:“哥,是你嗎?我回來已經兩天了。”
他說:“陳叔呢?他怎麼沒有接電話?”
姍姍一聽問到她爸,就有點兒悲淒地說:“我爸還在醫院裏,我爸他……”
他說:“陳叔他怎麼啦?姍姍,你說,陳叔怎麼啦?”
姍姍哽咽著說:“醫生告訴我們說,可能是胃癌,已經到了晚期。”
許強一聽頭就大了,陳叔與他爸同歲,今年才五十多歲呀,怎麼就得了這種病?他真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陳叔的大恩大德他還沒有來得及報答,他怎麼會這麼快就走的?便不由得脫口說:“不可能的,是不是醫生診斷錯了,陳叔一直很精神的,怎麼會得這種病?”
姍姍說:“我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但化驗結果就是這樣。”
許強說:“我現在就過去。”
姍姍說:“哥,我爸他還不知道病情,你在他麵前千萬別提。”
許強說:“我知道。”
掛了電話,他就叫了江欣然一起去醫院看望陳叔。
江欣然也吃驚地說:“上次陳叔與我們拍照的時候,我看他還那麼精神,怎麼突然得了這種病?”
許強說:“看似精神,說不準癌細胞早就藏在他的身體裏了,一直等到現在才爆發,就像這次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機,偶然中潛藏著必然。”
來到市人民醫院,姍姍已經等候在住院部的門口了。雖說他們的關係趕不上他們的父輩那麼親密,卻也不隔膜。姍姍一見許強,悲悲淒淒地叫了一聲:“哥,欣然姐……”就什麼也說不下去了。
許強看到她一改過去活潑如兔的樣子,就知道陳叔的病情加重了,便說:“陳叔現在病情怎麼樣了?”
姍姍咬了咬嘴唇說:“好多天沒有吃東西了,隻憑掛葡萄糖來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