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潮起潮落(4)(3 / 3)

許強狠狠地說:“我一定要讓別人給我殉葬,不,我誰也不用當殉葬品,奶奶的,我就是我,一定要走出困境,重整旗鼓。”

王西生說:“這還像個男人。”

喝完了兩瓶酒,走出小店的門,經風一吹,許強走起路來就高一腳低一腳地飄了起來。王西生還好些,隻是麵紅耳赤,腳下還沒亂,他就過去扶了許強一把。

許強說:“別扶我,我沒有醉。”

王西生說:“那你扶扶我,我醉了。”

許強傻嗬嗬地笑著說:“你比我酒量大,我都沒醉,你能醉?”

王西生說:“那好,我們誰也不扶誰了。”說著,就鬆了手,許強就有點兒像邁著太空步,卻也不至於摔倒。

路過一排商鋪,看到有一家T恤衫的門麵前掛著一個牌子上寫著“每件10元,跳樓價,揮淚大甩賣!”許強就指著那個牌子怪獸一樣笑著說:“騙人,什麼跳樓?他們掛了整整一個夏天了,我也沒有見過誰跳樓,誰揮過淚。要跳樓,早……早就跳了。”

商鋪裏一個靚女探了頭來看,王西生拉過了他說:“那不過是一個比喻嘛,你還當真以為誰要跳樓?”

許強說:“比喻也不行,沒有跳樓就沒有跳樓,為什麼說跳樓?”

王西生說:“也有真的跳樓的,塘廈就有一個老板,公司做垮了,欠了別人幾百萬,最後跳樓了。”

許強說:“我才不跳樓,跳樓是逃避,是懦夫,我才不跳。”

王西生說:“對,跳樓是懦夫!你當然不會跳。”

許強就嘿嘿笑了說:“誰想跳就跳去,我才不跳,不當懦夫。”

許強說著,突然看到店鋪裏有一個女人,穿著上衣光著下身和屁股,背朝馬路,黑發如瀑,那不是他的前女友孫菲菲嗎?她怎麼在這裏光著屁股試衣服?心裏一動,就要拉王西生進去。

王西生說:“別進了,他們在收拾下班哩。”

許強指著光屁股的女人說:“我……我……認識她……就是那個光屁股的。”

王西生哈哈大笑著說:“你認識個鬼,那是塑料模特兒。”

許強說:“不!是她,我認得她。”

王西生說:“她是誰?”

許強說:“孫菲菲,反正你不知道,說了你也不知道,她是我大學裏的女朋友,她就是光了屁股我也認得她。”說著,不聽王西生的勸阻,東倒西歪的進去後,兩眼直勾勾地盯了光屁股的靚女看。

王西生說:“這下你該相信了吧?走吧,她們要下班,別幹擾人家的工作了。”

許強就指著光屁股的靚女說:“你以為你光著屁股我就認不出來了?我照樣能認出你來。”

服裝店裏的女服務員一看是醉鬼,不敢搭理,就別過頭以手掩麵偷笑。

許強就走過去,細細端詳了一下,又在塑料模特兒身上摸了一把,才嘿嘿笑著:“真的是塑料人,咋那麼像她?”

王西生說:“我說是塑料模特兒,你還不信,走走走,別影響了他們的生意。”

許強剛被王西生拖了出來,身後傳來了服務員一陣哈哈的笑聲。

許強回了頭說:“你們笑……笑誰呀?”

服務員馬上不出聲了。王西生說:“別理她們。走我們的路。”

許強說:“好……走我們的路,讓他們打的去。”說著腳步一亂,差點兒摔倒,王西生上去攙扶著他。

過了馬路,從旁邊的廣場上傳來了一陣歌聲,是《流浪歌》,仿佛是陳星的原唱。一聽到這熟悉的略帶悲愴的旋律,許強的心仿佛被誰揪住了,他不由得想起了遠在大西北的媽媽,想起了那個飄著雪花的冬季裏,媽媽送他上學的情景。一曲終了,他的眼裏不覺含滿了淚水。漂泊的人兒,流浪的腳步,何時才能在這座城市裏有一個自己的家?他走過去,看到唱歌的是一個下肢癱瘓的中年男子,難怪他唱得如此動情,大概是他的人生遭遇太悲苦了,才有了痛徹心扉的感受,能用自己歌聲穿透人心。

他摸著口袋,在旁邊的王西生早已拿出1元錢說:“我代表你了。”說著放到了中年男人的麵前。中年男人雙手抱懷,連聲說著謝謝。許強還是掏出了口袋裏的錢,一共是十多塊,他一伸手就丟在了中年男人麵前的紙盒中。中年男人不停地作揖,不停地說謝謝。

許強還在摸口袋,王西生就拉過他說:“算了,別再摸了,幸虧你的兜裏隻有這十多塊,要是裝著一千塊我看你也舍得給他。”

許強嘿嘿笑著說:“錢是個……啥?不就是紙嗎?今天花完了,明……明天再掙,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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