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海濤冷笑一聲說:“讓我放尊重,我對誰不尊重了?欠我的賬要給我還,還呀?現在就還來!”
許強說:“我可以給你打借條,能不能再降低一些?”
竇海濤說:“就這個標準,一分都不降,你看著辦!”說完,拿出一張單子,起身重重地拍在了辦公桌上。
許強也霍地站起來說:“竇老板,不要把事情做絕了。”
竇海濤說:“喲喝,話怎麼反過來了?剛當了楊白勞就這麼厲害呀,明天下午我來結賬,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江欣然還要說什麼,許強伸出一隻手,擋住了說:“別再求了,求也沒用。竇老板,我答應你!明天下午,我要是還不了你的賬,就簽單!”
人生低穀
竇海濤走後,許強就像霜打的茄子,一下癱坐在椅子上,仰天閉目,人仿佛就跟了椅子旋轉了起來。旋轉了好一會兒,他才感到身體慢慢地平衡了下來,睜開眼,見陳東傑和江欣然都坐在了他的對麵,默不作聲地看著他。他知道,她倆與他一樣都很難受,彼此間需要對方的安慰、鼓勵,需要共同承擔起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除了他的父母,就是他的團隊了。
“張濤呢?”他問了一聲。
“他到車間裏重新檢測去了。”陳東傑說。
許強長歎了一聲說:“東傑,我沒有想到我是搞技術的,最後還是敗在了技術上。”
陳東傑說:“現在問題究竟出在哪裏還不清楚,等張濤查清楚了再說吧。我甚至懷疑,是不是竇海濤從中搞了什麼鬼。”
江欣然說:“看這個人流裏流氣的,像個黑社會混混,說不準他為了吃利息,故意把我們的產品搗鼓壞了。”
許強搖了搖頭說:“憑我的直覺,他不可能,問題還在我們自身。人算不如天算,本來想得好好的,一步一個腳印,夯實我們的基礎,沒想出師不利,兵敗如潮,這一退貨,一下子大傷了公司的元氣,不知明天怎麼應付過去?”
江欣然說:“萬一不行,就答應了他的要求,先賒著吧。”
許強卻堅決地說:“不!不答應!”話剛說完,手機響了,接起一看是王西生的,不由得火上心頭,還沒來得及發,王西生卻說:“許強,我到樟木頭來辦事,貨款到了沒有?我實在頂不住了。”
許強冷冷地說:“到了,你來拿吧。”
王西生高興地說:“真的?那我馬上過來。”說完就掛了電話。
許強說:“奶奶的,是王西生,又來催款。”
江欣然說:“他可能還不知道他的元件出了問題。”
許強狠狠地說:“說不準他早就知道元件有問題,才這麼急著催賬。”
正說間,張濤手裏拿著幾件產品匆匆走了進來。
陳東傑說:“什麼原因,查清楚了沒有?”
張濤說:“我在檢測儀上又檢測了好幾台,別的方麵都正常,就是聲音有問題。我敢肯定,王西生他們的元件質量不過關,經不起震動,路上一顛簸,問題就暴露出來了。”
許強一陣悔恨,用拳頭砸著自己的頭說:“這都怪我貪利,當初要不是圖著拖欠他的款,我進誰不是進,為什麼要進他的?沒想到機關算盡,到頭來還是被所謂的哥們兒給害了,我真瞎了眼,我拿他當朋友,他卻拿我當傻瓜,這個王八蛋!”
陳東傑說:“這也不能怪你,你當時這樣想也是為了公司利益來考慮,現在問題出了,不是哪一個人的責任,這是我們共同的責任,我們應該一起來承擔。”
許強說:“謝謝東傑的諒解,你們可以諒解我,但我自己卻無法諒解自己,如果真是喇叭元件的問題,將來所造成的經濟損失算在我的頭上,我一個人來承擔。”
張濤說:“許總別這麼說,要說進貨,是我與你一起進的,誰能想到王西生會這樣呢?”
許強說:“難怪他這麼著急,像催命鬼一樣催著要貨款,莫不是他早就知道是一批不合格產品,怕我們發現了不給他貨款?”
話音剛落,王西生進來了。
王西生笑嗬嗬地說:“一聽你們的貨款到位了,真是謝天謝地,我總算得救了。”
許強繃著臉,沒有說什麼。
王西生說:“你們是不是在開會,怎麼這麼嚴肅?”
許強這才說:“老王,我一直把你看做朋友當做哥們兒,你怎麼為了一點兒個人的私利,竟能下狠心來害我?你是不是太歹毒了點兒?”
王西生突然拉了臉說:“許強,你這是什麼意思?害你!誰害你了?你要把話說清楚!”
許強忽地站起來說:“我難道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你害別人可以,你少來害我!”
王西生一下指著許強大罵了起來:“我好心好意賒貨給你,你不感謝我反而罵我害了你,是不是想賴賬?我算瞎了眼,怎麼認識了你這樣一個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