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還是原來的樣子,擺著她各種臭美的照片,還有她那些並不怎麼像樣的畫作。家具都鋪上了潔白的棉布,似乎連過往一塊封印起來。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像是聲嘶力竭的蹩腳演唱者。粗壯的樹被風吹得東倒西歪,她拿起放在門口的傘,像以前一樣,耳邊仿佛還響起母親瑣碎的關心。
撐著傘的身影慢悠悠走在在動蕩的世界裏,單薄的背影襯得隻遺留著天地獨餘一人的蒼茫,她走入偌大的墓園,凝視眼前墓碑上那熟悉親切卻又蒼白的微笑,手隻顧著緊握,那張照片在雨中任由雨水洗滌,洗掉一切塵埃卻惟獨褪不掉已經成為永恒的黑白。
“爸媽,我又回來了。”
瘦弱的身影輕輕將手中鳶尾放在墓前。右手食指上古樸的銀戒指黯淡無光。她似乎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今天是我的生日。”
像是向父母要糖吃的頑皮孩子,頑劣,卻透著絕望的心酸。
“我的禮物呢?”
黑白照上的男女笑得依舊溫柔,她跪了下來,虔誠的低頭默念,然後起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宛如英式宮廷一樣貴氣寬闊的校門口襯托著往來學生的渺小,身著筆直木紅校服的櫻華學生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或笑或鬧。門口停著一個人影,身穿著黑色薄外套,外套的帽子戴在頭上,耳朵裏塞著耳塞,然後漫不經心的仰頭看那個高大的校門。她伸出雙手,對著校門遠遠比劃了個鏡頭,然後將校門納入用手拚出的長方形鏡頭,指尖修長,左手食指上戴著銀色指戒。
一切那麼的格格不入。
淡雅厚重的校門,一側巨大的石碑上刻著金黃的校名及校訓,輕描淡寫它的優雅尊貴。
櫻華大學雖是高校,地位卻遠遠高於其他大學。它作為一所私立大學,幾乎是以一種會員製的製度招收學生,能夠有途徑進來的,大多都是那個高階層的商界名流、上層貴族子弟。所有人都知曉,櫻華就是通向權力與地位的踏腳石。
人影將帽沿又稍稍壓低了些,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進學校裏。這個校園很美,一眼望去,那遼闊的視野被層層色彩一筆筆添畫,櫻花樹作為觀景植物被栽在寬闊的校道兩側,被微風吹落的櫻花花瓣鋪在校道上,沒有刻意去清掃,卻成了最自然的櫻花地毯,粉色、白色交織。花香四溢,濃烈卻不庸俗。
櫻華沒有所謂的住宿,這就造成了參差不齊的到場率。好在櫻華的學院連貫小學、初中、高中及大學,同學各自之間已經成立了自己熟悉的派係,也不至於陌生到尷尬。
班主任姓溫名馨,長的文雅而年輕,一副文文弱弱的樣子,看起來便十分好欺負。溫馨今天第一次當輔導員,臉上對誰都掛著不自然的僵硬笑容,尤其是想起校長曾經語重心長的叮囑她‘能忍則忍’,手腳更是局促幾分。眾所周知,外語係從來隻設三個班,而這個D班,完全是用各個院係吊車尾的學生東拚西湊組起來的體係。
思及此,溫馨不由多局促兩分。她悄悄往座位上看,暗自點了點人數,心底不禁叫苦,還沒來的人比來了的還多。稀稀落落的學生讓她萬分尷尬,最後隻得坐到一旁去等人齊。就在溫馨落座那一刻,門外進來一人,來人有著高挑勻稱的身材,黑色外套穿在白色校服襯衫外麵,連衣帽戴在頭上,而頭微微低著,隻可以看見劉海斜斜撇到了一邊,還有那個微尖的下巴,她的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整個人透出詭異的漠然。
這樣平淡的入場並沒有引起同學們多大的注意,大家依舊在嘻哈玩笑著。在剛才來人剛剛坐下沒多久,門外又起動靜,這動靜甚至蓋過了教室裏大家嘻哈的聲響,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我說你這笨蛋,剛剛那球就應該傳給我,你沒瞧見他腿短啊!”
“去你的火毛腿!”
外麵哄笑聲一片,裏麵的人似乎也知道來人是誰,都不約而同笑出聲來。門外湧進一堆穿著球衣汗津津的男生,帶頭那個臉上帶著酒窩笑容格外燦爛,看著溫馨揚手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