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他,不在了!”讓這花容月色般的絕色女人,頓然失了所有的風華和色澤,眼裏空洞無神,竟然不敢置信地跌跌後退,嘴裏不停地重複著,“不,這不可能……他一定會等我的……一定會等的。”
好在梵宸一直跟在後麵,密切注意著母妃的一舉一動,所以在凝棲剛剛後退的時候,梵宸早已經出手,扶住了失魂落魄的她。
一回頭,凝棲便清楚地看見了梵宸,盯著眼前這眉眼,這神色,這俏鼻,都幾乎和那心愛的男人,幾乎一模一樣的麵容時,太過想念,凝棲終於不可抑製地大聲哭了出來。
“你為什麼不等我?”
“我們當初不是約定好的嗎?”
聲聲控訴,句句哀怨,聽者動容,聞者傷心,在場之人,無不震撼和傷感。本就有些涼意的夜裏,好像陣陣冷風拂來,心都開始涼透了。
失去最愛,獲得自由,又能怎樣?千年的囚禁,外麵的世界,早已經物是人非,不是她所想的那樣了,一切都在改變,她想要的,始終不過就是那個愛她自己也愛的男人罷了。
看著她悲痛的模樣,梵宸終於能有些體會,病逝前躺在床塌之上數月的父王的一些心情了,哽噎著聲音,安慰道:“母妃,父王走了,你還有孩兒,還有孩兒呀。”
“凝棲,如果他還在的話,鐵定也不希望看見你這個樣子的,你振作一點,嗯?”看著這樣的她,木離的心中,糾結得疼。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離開的那個人,會是自己,這樣,或許她就不會那麼悲傷了吧。
他愛她,愛到了骨髓裏,也疼到了心尖上,可是,她的心裏,始終裝的隻有那個人,也隻能裝下那個人。
“母妃,你看看孩兒,孩兒是母妃和父王一起孕育出來的啊!”梵宸生來便沒有享受過母愛,好不容易救出了母妃,便不料想,母妃得知父王已逝的消息,會如此悲痛。
“宸兒……”一句宸兒,好不容易凝棲才喚回了一點清醒的認知,“你是我的宸兒?”
宸兒這名字,當年還是那個男人親自給取的呢?說是寓意好,長大了,有擔當,有能力,前途無量。
“母妃”母子相擁著,傷懷著抱在了一起。
團聚的畫麵,感染了其他在場的幾人。誰說相聚就是歡樂的,如果曆盡千艱萬苦,好不容易才換回來的相聚,更多的卻是熱淚盈眶。
就在大家都沉浸著在這相聚之中時,都忽略了一個細小的細節,隻見凝棲的一頭黑發,正在以看得見的速度,迅速地變白。
“啊,頭發!”小狸是第一個率先發現的,女子都愛美,這突生的白發,是怎麼回事,那麼絕色的一個美人兒,就要變成白發魔女了嗎?不要,真心不好看!
隨著她的一聲驚呼,其餘的人,也發現了。更為恐怖的是,隨著頭發的全部變白,凝棲的皮膚,也在以可以細微觀察看得見的衰老而老化下去,本來白嫩柔滑的手腕,以及露出來的脖頸,甚至臉部,都開始起了層層的折皺,像極了年邁的老婆婆,那飽嚐了歲月風霜洗禮過後的老臉。
一個活脫脫的大美人,就這麼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沒有搖身,甚至沒有動彈一下,就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太婆。
“離”剛開口一個字,凝棲可怖的發現,自己的聲音,也變成了老太婆的沙啞之音,混渾,根本就聽不清楚。
突來的劇變,讓每個人都很手足無措。
最後,還是木離的反應最快,伸過了手來,不由分說,便用雙立,立馬抵在凝棲的肩後,源源不斷地為其注入內力和修力,不一會兒,奇跡發生了,凝棲的白發,開始一根根地再度變成黑色,而皮膚,也正以緩慢的速度,恢複如初。先是皺紋不見,接著,皮膚變細膩光滑了。
就像魔術一樣神奇,可是也像戲劇一樣悲劇,因為大家,除了凝棲以外,都看到了身後的木離,隨著內力和修為的損耗,他的容貌,漸漸發生了一些變化,正在以肉眼可以看得見的速度,在迅速地蒼老。
“離,不要,別這樣了,我不要你為我如此犧牲。”前麵的凝棲,幾乎哭出了聲腔來,無奈這一晚,悲歡離合太過多,而那聲音,早已經嘶啞了。
她不要他這樣為她無怨的付出,她不要,她還不起,也沒有東西可以還的!
“不,凝棲,這是我自願的,我等這一刻,等了許久,你成全我吧。”木離不慌不忙,不急不燥,極其平靜地訴說,雙掌仍然沒有撤開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