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小狸躲在自己的帳內,以身體不舒服為由,足足躲避了一天,木離知道她這是在刻意的躲避,也不拆穿她,幫著她一起隱瞞下來。
而梵宸一整天裏,都沒有看見小狐狸的身影,有些擔心,但是礙於他妖王的尊貴地位和身份,又不能眾目睽睽之下,親自去探望,唯有忍耐,隻是那時而探詢時而擔憂的眼神,經意間,或是不經意間,便悄悄地掃向那緊緊放下不曾敞開的帳門。
一直到夜色,再次降臨。有了黑暗這層掩護,有些事情做起來,就相對的容易多了。
梵宸的帳內,阿四一直站立一旁,對眼下的局勢,顯得憂心忡忡,“王上,我們這麼駐紮在這裏,也有三四天了,這破塔之事,遲遲沒有進展,接下來,王上有什麼打算?”
看王這架勢,一日不破這靈塔,便一日不肯離去,這樣長此以往下去,可如何是好?
他真的是替王擔憂,替整個妖界擔憂!
可是此時此刻,這位妖王的心思,卻誌不在此。“阿四,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事了?”他的話是戲謔的意味,可是表達出來的語氣,卻分明不是責備。
阿四跟了他多年,他的忠心耿耿,他的擔憂,梵宸都明白,心裏也有數。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有怪他,不是真的怪他。
“王,阿四,隻是……”阿四白著臉,為自己解釋。他真的不是多事!眼看靈塔之望,遙遙無期,繼續在這裏耗下去,也隻是浪費光陰。而妖界裏,卻需要這位王回去坐鎮守護,這才是正途。
“本王心裏有數,你不用再提醒本王了,還有事麼?沒事的話,你先行退下吧。”梵宸破天荒地起身,趕阿四出帳。
阿四被推出了帳外,心下卻是疑惑,為何王,今天晚上,腫麼看起來,特別不一般呐!有種急於出門的迫切,思及此,他不動聲色地掩在了林子裏,黑暗的夜色裏,並未曾遠離。
果然,一足半刻,就隻見他們的王,精神抖擻著出了帳門,尋著另外相反的方向而去。而那個方向,正是木離和兩位徒兒駐紮的營帳。
難道,王,要去找那位大師,商議什麼大事?所以,剛才才急於趕他離開,嘴上卻又不好明說。
哎吆,我的王,你怎麼變那麼嬌情了?想我快點離開,不礙你的事,你直接當麵說一聲不就得了,我阿四,是那麼不識趣的人嗎?
事實上在某王眼裏,這阿四真是那麼不識趣,沒有眼界力的,否則還至於要他下令趕人才走麼。
見沒有什麼異常,阿四也就折身往另外一處別的地走開了,孰不知,正是這樣,才生生地錯過了一場好戲。
那阿四隻看見梵宸要去的方向,是靠近木離那邊的營帳,卻不知,他想找之人,並非是就是木離,而是另有其人。
某人的帳前,梵宸停下了本就輕緩的步子,有些壓抑地頓了住身形,側耳傾聽了一個帳裏麵的動靜,沒人說話,也沒有任何聲音,唯一有的,隻是心跳聲,證明帳內並不是空無一人的。
好險,幸虧他來得是時候!倘若這帳裏,要是有木離,或是別的人在的話,那他又得板起那張身為妖界之王冰冷森然,一本正經的麵孔來,雖然他自己也不是很喜歡自己這嚴肅樣,不過,在其位,必要有其位的樣子。
沒有驚動帳內之人,他執手便果斷地掀開了帳簾,然後旁若無人的走了進去。
“什麼人?”聽到輕微的聲響,床塌上之人,立馬驚醒了過來,將手裏的一截黑布,給塞到了枕頭底下,高度警惕地望著帳門的方向,才發現原來是他光臨駕到。
她本來想趁著夜色作掩護,偷溜出去,好好解決一些恩怨的。如今看來,怕是不能輕易脫身了。
豎起的防備之心,收了一些回來。經曆了那樣的一場夢,三生石上的一切,曆曆在目,畫麵中的男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再看向這男人,她的眼裏,多了一層意味不明,複雜的意味,有綣念,有思念,有不舍,還有怨,還有恨。
很多種情緒參雜其間,一時之間,麵對他的突然來訪,她不知該以怎樣的心情,來麵對他,要一如既往的淡定嗎?或許那夜之間,在不知道自己的三生之前,她還能做到。
如今,要她淡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苛刻要求。
“是本王,難道外麵天都黑了,還有別的男子,敢隨意進你的帳嗎?”這時,梵宸反倒有些心虛來了,不請自來,這小東西,不會冷著臉,趕他走人吧?
那樣的話,可就糗大了,想來這方圓幾裏,駐紮的都是他妖界的族人,都是他的地盤,他的人,他想進哪個的帳,就進哪個的帳,誰敢不買他的麵子,誰敢不熱烈歡迎他,除非是不想混了。想想,便又覺得理所當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