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離頓了頓,卻並未直接回答什麼,而是偏著頭,不確定地問向小狸:“你,確定真的要知道自己的前世嗎?”
“有些事,知道了並不一定,就是好事。相反,還會帶來很多的困擾,影響甚至改變當下的生活,改變你和某些人的關係,你確定,你想好了,準備好了去麵對你的過去嗎?”
木離的私心裏,是希望小狐狸,能恢複記憶的,而且還不僅僅是包括在人界的記憶,而是所有的記憶。
可是,和這小狐狸相處幾個月,他對她,又並不是全然沒有牽係的。她叫他一聲師父,而他為人師尊,理應當首先顧慮的是自己徒兒的安危,可是偏偏,道義與情義,不能兩存,在這中間,他勢必要犧牲一個,才能保存另外一個。
所以,他遲疑了,想給個讓她自己選擇的機會。
“謝謝師父,救了小狸,還給了小狸這肉身,小狸一輩子都會記得師父的大恩大德。隻是這記憶,小狸想努力去尋回來,眼前的平靜,固然是好,可是如果小狸丟失的那部分記憶裏,有一些至關重要的人,或事,那又當如何呢?小狸找不回這些,豈不會丟了它們?”這是她一直埋在心間,潛意識裏的想法。
從再生為狐狸開始,她就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丟了什麼,就像迷路的孩子,始終找尋不到歸家的那條路,甚至那個方向。
師父待她,是極好的,阿狐,就像她的親姐妹,可是,仍然還是少了什麼。具體的,她說不出來,這隻是一種本能的感覺罷了。
“這是徒兒自己的選擇,師父,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怪師父的,我亦無悔。”
“隻要你無悔便好。”為師怕的,最是你將來會後悔,後悔知道一切的真相。
“那師父是打算告訴徒兒了嗎?”小狸閃上晶亮的大眼,一臉期待之情,定定地望著木離。
“嗯,你好好睡吧。”木離卻是讓她睡下。
“師父……”不是說好的,要告訴她過去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嗎?怎麼又讓她躺下睡覺?她莫名。
“想知道一切,就乖乖的現在躺下睡著,為師會為你催眠,然後在夢中帶著你去尋找你的憶憶。”
“啊?師父,你還會催眠?”這個師父很強大,幾乎無所不能哇!
“躺下,不要說話了,閉著眼睛。”木離淡然的命令,語氣沒有一絲的溫度。這是個冒險的嚐試,可是如果不試一下,又這麼多年的付出,豈不是白搭了。
小狸乖乖躺著,順從聽話地閉上了眼睛,盡量將自己放空,什麼也不去想。
木離輕輕走到塌邊,伸出一隻大手來,五指張開,對著小狐狸的正臉,緩緩蠕動,實行催眠大法。
一片白茫茫的宇宙,一眼望不到邊際,小狸走呀走的,疑惑地望向四周,偌大的宇宙,卻隻有她一人,連個活著的飛鳥走獸都沒有半隻。
“咦,怎麼就隻有我一個啊?”
正在她四處眺望之時,一個白色的俊秀身影,飄然若仙,從天而降。
“師父!”她認出來了,他是木離師父。
“好徒兒,跟著師父後麵,走!”木離輕喚,而她就溫順地跟了上去,師徒兒向著前麵未知的白茫茫世界,繼續行走。
“乖,閉上眼睛!”在這時,木離突然又轉身過來,麵對著她,直到親眼看見她順從地閉上了眼睛,這才回來,牽過她的小手,耳邊盡是呼呼的風聲,小狸感覺得到,他們是在飛,具體是往哪裏飛,她卻是不知了。
師父讓她閉著眼睛,她就乖乖地閉著,這是直覺,她對師父的信任,莫名的依賴。
她相信,師父老人家,是不會害她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於停下了。
“小狸,可以睜眼了。”耳旁,低沉悅耳的嗓音,徐徐傳來。
小狸當真就睜開了雙眼,可是卻被眼前的景致嚇得呆愣住了。
隻見一片空曠的海,一望無垠,沒有盡頭,而他們正站在類似的岸邊。
“師父,這裏是?”她不明白了,師父為何會帶她來這?而這裏又是哪裏?一切的一切,都透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