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互補的,”他滿懷期望地望著對方,“我們不是敵人,是戰友,是同類,我說過,隻有同類能找到我,你會是懂我的人,我相信你會做一個正確的選擇。”
“我們不是同類!”丁鬆搖著頭,“沒有信仰的人不是我的同類。”
“你?!居然說我沒有信仰?!”程楠處於極度震驚之中,“懲罰罪惡,不是信仰?!”
“我承認,這個世界永遠會有法律的盲區,法律的確不能審判每一個有罪的人。可是你忘了,法律的意義是為了讓人們相信,罪惡是可以通過正當和光明的方法被懲罰的。這就是我的信仰。”
“可你不是,”丁鬆逼視著程楠,“你不相信它,所以你自己做審判者。”
程楠有些恍惚。
“你也根本不懂得普羅米修斯,難道他沒有力量離開懸崖嗎?他為什麼選擇忍耐?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被正義解救,他在等那一天,他是在為自己的信仰自願受難!”
丁鬆悲哀地看著他,“你曾經是一個很優秀的戰士,但現在,卻是一個逃兵,一個叛徒,一個罪犯。”
程楠倒退了一步:“你沒有資格這麼說我!你以為你是誰?!”
丁鬆指著窗外:“他們都在下麵,知道為什麼隻有我一個人上來嗎?因為我們都希望能再給你一個機會,希望你能自己走下去,告訴執法者:你有罪。”
“我沒有罪。”程楠搖著頭,“在道德上我沒有罪!”
“在法律上,你有。”丁鬆開始撥打手機,“法律會給你一個公正的審判的。”
程楠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胸口,人蜷縮了下去。
丁鬆衝上去扶住他,程楠呻吟著,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向裏屋:“藥……心髒……”
丁鬆一個箭步轉身跑進屋子,忽然停住。
轉過身時,程楠已經不在地板上了。
——他站在陽台的欄杆上。
展開雙臂,仿佛那是一雙翅膀。
他飛了出去。
但那不是翅膀。
我願意和他一起忍受任何注定的苦難。
——埃斯庫羅斯《被縛的普羅米修斯》
丁鬆看著取款機上顯示的文字,一臉無奈。
卡再次被吃掉了。
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走出來。
“她還活著。”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