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一桶冷水澆下去。水珠順著薛文淵的發梢滾落到地上,他不由得瑟縮了脖子,混沌的腦子也逐漸清醒過來。
他這是……
薛文淵緩緩睜開眼,眼前的一切令他感到陌生,昏暗狹小的屋子裏,躍動的燭光直晃薛文淵的眼睛,叫他看不真切。
潮濕的衣服還黏在身上,一股寒氣直鑽體內,配合著他背上的鞭傷,如蟲子啃食一般令他奇癢疼痛,薛文淵倒吸一口氣,吐出絲絲濁氣。
“嗬,總算醒了,小兔崽子,看你還敢不敢跑!”
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婦提著木桶,冰冷的眼神猶如毒蛇正陰毒地盯著他。
“咳咳……”
薛文淵有氣無力地晃晃腦袋,抬頭望向老婦,正欲開口,他的腦袋裏突然閃過一些片段,啊,想起來了。
他是如何被拐到這破地方,又如何絞盡腦汁逃出去。
見薛文淵還在發愣,那老婦人頗有些不滿,她提起木桶,朝薛文淵的方向狠狠地砸了過去。
“砰——”
四分五裂的碎片窸窸窣窣地落在薛文淵的身上,正好壓在他身上,忍不住痛呼一聲。
他心中不禁懊悔,早知他還會被逮住還不如跑的時候放一把火燒了這老太婆,來個幹淨。
“哼,小兔崽子,看見了嗎,要是你還敢跑,這就是下場,老娘有的是手段!”
跑?薛文淵低頭瞥了一眼被麻繩捆住的手腳,都這樣了,他能跑到哪兒去呢?薛文淵連連搖頭,示弱道:“不敢了,再也不敢逃了。”
老太婆瞧見薛文淵的慫樣兒,心中很是得意,她蹲下身子,一把薅起鎖在薛文淵脖子上的鐵鏈,捏著他的下巴。
“下賤玩意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盤,在這青靖城裏,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逃不出老娘的手心,我勸你乖乖聽話,別老想著逃出去,你要是老實一點兒,嗬嗬嗬……說不定我還能給你找個好人家呢!”
老婦人眼中的陰鷙一閃而過,她忽然發了狠,藏滿泥垢的指甲深深刺入薛文淵的肌膚裏,他疼的皺起眉,卻不能發出聲音,那老太婆似乎很滿意薛文淵的表現,甩了甩袖子便放過了薛文淵。
薛文淵蜷縮在角落裏,粗布衣裳硌的他生疼,不用想也知道是磨破了,這間屋子的頂部破了個洞,刺骨的冷風趁機鑽了進來。
薛文淵抬眼望著還在灌風的屋頂,絲絲冷意順著單薄的麻衣爬了進來,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算算時間,也有一天未進水米了,寒風在薛文淵的耳邊呢喃,恍惚間,他又想起了那日的場景。
“聽著,我要你去辦一件事,一件隻有你能辦到的事。”
清潤的聲音傳進了薛文淵的耳朵裏,他跪在地上,將腦袋深深埋在那柔軟的毛毯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