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地牢裏時不時響起老鼠攀撓撕咬和女子慘叫的聲音,透過縫隙,隱約可見一個女子在地上不斷掙紮,雙手四處揮舞試圖趕走那些在自己身上肆虐的蛇鼠蟲蟻。
“唉,都已經三天了,還沒問出東西,這位武安侯夫人真是塊硬骨頭”,牢房外,兩個獄卒坐在一旁吃著花生,喝著小酒,顯然是對這一幕已經習以為常了。
“啊呸,你也不怕閃了舌頭,她都已經下堂,現在的武安侯夫人可是傾國傾城的佳人,怎麼可能是這地牢裏的卑賤囚犯”,邊上的那個年長的獄卒毫不客氣的啐了一口,淫邪的目光不停的在地上女子的身上打轉,“要不是那位夫人叮囑不讓我們碰她,我還真想嚐嚐這曾經的天下第一才女的滋味兒”。
“哈哈哈…大哥你又說笑了,就她現在這個樣子,還會有哪個男人喜歡呐,大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門外獄卒的調侃像刀子一般紮進楚瀅翾的心裏。
想她堂堂國公府嫡女,十二歲時便已才名動天下,及笄後嫁給當時的文武雙狀元安楓墨,成就了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話。本該是從此花前月下,閑話桑麻,可誰知,新婚三月,自己的夫君便擁著妹妹來到自己的麵前,“翾兒,我要娶瑤依為平妻”,語氣不容置疑。她心裏清楚,自新帝上台,國公府就一直被打壓,而自己的夫君因在新帝奪位之中出力甚多而獲封武安侯,自己的地位早在無形之中便低了下來。
“夫君喜歡就好,那就挑個吉日迎妹妹入府吧。”楚瀅翾說完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腳步竟是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慌亂。自那以後,安楓墨再未踏足過她的院子,而國公府衰敗的消息卻是不斷地傳進她的耳朵,她的日夜期盼,等來的不是安慰,而是國公府覆滅、自己被下堂的噩耗。
三天前,安楓墨終於踏進她的漱玉軒,隻不過在他的身旁,還跟著一個宣旨公公和一隊青衣衛。“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已查明,定國公擁兵自重、私吞糧草、買賣官員,早有謀逆之心,判定國公府滿門抄斬,特命武安侯代為執行。訃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這份旨意徹底涼透了楚瀅翾的心。她絲毫沒有反抗,任由青衣衛的人將她押入地牢,日夜忍受各種慘絕人寰的折磨。
“你們兩個,把門打開”在外麵聽夠了戲的楚瑤依終於慢慢走了進來,一手搭著丫鬟,另一隻手拿著繡帕遮住口鼻。楚瀅翾身體一怔,單憑聲音,她便已經知道來者是誰,可不是正自己的好妹妹麼。
她艱難的扭過頭:一襲緋色的翠煙衫,下穿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頭上梳著倭墮髻。斜插著的那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血玉,流蘇灑在青絲上。乍一看,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姐姐,這地牢的滋味不好受吧,倒不如,你告訴妹妹定國公府寶藏的埋藏地點,妹妹我還可以給你個痛快”看著地下狼狽的女子,楚瑤依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誰能想到,曾經名動東籬國的才女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