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旭鄙視地看了一眼林飛嫣應吃驚而露出的傻樣兒,好心地解釋道:
“那野貓很機靈,大清早趁人還沒起來的時候過來,將尾巴放到魚食裏沾上食料,然後站到池邊背對池水,把尾巴放水裏。
池裏的魚還沒來得及喂食,正是餓的時候,就去咬裹了魚食的貓尾巴,那貓猛地一拉尾巴,就把魚甩上了岸,然後它再叼起魚偷偷跑走。”
聽了他的解釋,林飛嫣非但沒有恍然大悟,反而更加吃驚了。
那真是貓,而不是貓精麼?聰明過頭了吧,居然還能用自己的尾巴充當釣杆兒,把魚給弄上來?
還有,那魚是不是也太蠢了點,見到東西就咬,餓昏頭了吧?
一想到“餓昏頭”這三個字,林飛嫣頓時梗了一下,因為她由此想到,自己那時要不是餓昏頭,怎麼會去偷燕非歌的錢袋,又怎麼會淪落到如今給人跑腿的地步?
這麼說來,自己豈不是就像當初那些被釣上來的“蠢魚”!那自己現在還鄙視那些魚,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五十步笑百步?
林飛嫣閉了閉眼,打算就此打住,不能再想想這事兒了,再想下去,一準能讓自己臊得吃不下飯。
“你怎麼知道的?”,不是說那貓都是在人還沒起來的時候,偷偷過來的嗎。
“偶然見到的。”,李文旭不想說太多。
“那你怎麼不想辦法阻止它?”,還讓它把幾條名貴的魚偷吃光了。
李文旭低頭看著手中的花,嘴角露出諷刺的笑意。
“為什麼要阻止它,反正那幾條魚整日裏隻能呆在那方池子裏,沒有自由,不如索性給貓吃了,早點投胎,爭取下輩子不再做會被吃掉的魚。”
林飛嫣有些不讚同,“即便是魚,也有選擇生存的權利,為何一定要被吃掉?”
李文旭抬起頭,看著林飛嫣,稚嫩的臉上一片冷意,“可是,並不是誰都可以有選擇的權利。”
林飛嫣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為何這孩子的話有種超乎年齡的厭世感?又似乎話中有話?
雖然林飛嫣對於一個才十歲的小孩子為何會有這些厚重的情緒很感興趣,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下去了,因為她有感覺,這其中或許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在裏頭,而自己並不適合知道這些與雪霽山莊有關的東西。
於是林飛嫣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那那野貓現在哪裏去了?”,應該不來了吧,不然池子裏那幾條普通的魚怎麼還能安然存活。
“死了。”李文旭漠然地回道。
“怎麼死的?”
李文旭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然後轉身抬步慢慢離開。
“池子裏的魚被它吃完後,它到廚房偷吃的,被廚子發現,打死了...”,林飛嫣聽到背對著她的李文旭用似乎很平靜的聲音說道。
林飛嫣望著他那漸漸消失的消瘦單薄的小身影,皺著眉久久沒動.....
在李文旭走過的路上,一片片紅色的花瓣撒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