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岸邊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剛才的一幕,等一切停止下來了,好像人們才開始接受發生的事情,立即好多人崩潰了一樣大聲痛哭起來,還有人朝巡邏船不停的高聲叫罵著。或者無用的撿起石塊,朝巡邏船扔去,卻隻能落到海裏。而對岸等海上的槍聲停止下來了,也突然立即又開始打鬥起來,一片混亂,投擲石塊的,高聲叫罵的,痛哭不止的,被打翻在地的,被逮捕的,被催淚瓦斯弄得坐在原地痛哭流涕的,到處都是濃煙,還有暴力。
而古天河這邊的人群除了憤怒的叫喊,還有人往對岸投擲石塊,但最後還是掉入海中外,沒有任何辦法。
對岸混亂的局勢又持續了一段時間,終於漸漸平息了,最後消防車往已經徹底清空的道路上灑水衝洗地麵,而剛才阻截渡海民眾的巡邏船看形勢已經平息,也掉轉船頭向別處巡邏去了。
古天河這邊的人群,有很多眼看著一切歸於平靜,剛才興奮的表情徹底消失了,臉上恢複了極度麻木的表情,有氣無力地離開岸邊,還有人呆坐在岸邊,看著每隔一公裏左右一艘的巡邏船來回巡視著執行著封鎖任務,還有剛才海峽中央仍在漂浮的屍體,臉上帶著絕望的表情。古天河感到自己肚子又開始拚命叫了起來,這要命的叫聲讓自己極度煩躁,因為古天河隱隱有一種越來越強烈的絕望的感覺,感覺好像自己隨時都要熬不過去了一樣,從小到大,不論遇到什麼困難,古天河潛移默化的有一種感覺,就是不論多困難,總會有解決辦法,但這次,古天河卻感覺好像真的就要走入死胡同了,似乎除了拖延時間,真的要不行了。但古天河總是有意無意的不讓自己去真的確認現在形勢有多糟,但這次,絕望的感覺出奇的強烈。
古天河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被人點著的大樓已經至少有十幾座了,漫天都是黑色的煙柱,古天河看了,不知道為何有一種複仇的快感在裏麵,還有一絲希望,似乎這種末世的混亂能給自己帶來希望一樣。
安誌遠也回頭看著十幾個巨大的煙柱,臉上帶著驚訝和興奮的混合表情,說:“天哥,越來越像世界末日了。”
古天河苦笑了一聲,說道:“就算像,也隻是我們這些人的末日,別人都活得好好的。”
安誌遠聽了後,興奮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臉色變得像死灰一樣,轉頭看著古天河,說道:“天哥,你是說就算這樣他們也不會管我們了麼?”
古天河低下頭,想了想,沒有說話,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正這個時候,突然靠西邊的岸邊傳來一陣叫喊聲,古天河和安誌遠連忙轉頭去看那邊,就看到很多人正從那邊急匆匆地散去,一邊還在回頭觀望形勢,還有些人繼續站在那裏,望著遠處,滿臉都是緊張和不安。
不知道那邊出了什麼事情,古天河又順著那些人的目光向遠處看去,隻見遠處一艘比剛才那隻更大的巡邏船明顯已經偏離了海峽的中線,正在向岸邊靠過來。人群躲避的就是這艘巡邏船。
安誌遠看到了,連忙指著船對古天河說:“天哥,他們向那邊駛過去,是要做什麼?”
古天河搖了搖頭,自己也很奇怪,說:“難不成又有人要跳海遊過去麼?”
“我們快點離開這裏吧,他們要是開槍怎麼辦?”
古天河又看了看那邊,船已經離的很近了,馬上就要靠到岸邊了,古天河想了想,說:“不,我們應該過去看看。”
“他們要是開火呢?”
“他們不會打岸上的人,還不至於那麼瘋狂。再說到這個時候,還有必要怕死麼?走吧。”
安誌遠有些猶豫,看了一眼古天河,還是點了點頭,兩個人快步向那邊走了過去。
這時候那艘船已經靠到岸邊了,船邊站了幾個荷槍實彈、還帶著防護麵具的隊員,岸上剩下的幾個膽大的人都緊張得往後退了幾步,和巡邏船保持著距離,兩個警員熟練的蹦到了岸邊,用纜繩將船固定在護欄上,然後又搭了個臨時甲板,然後就有一個警官模樣的人從船艙裏出來了,手裏拿著個無線步話機一類的東西,另一隻手突然舉了起來,把自己帶著的防護麵具突然一把扯掉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立即旁邊有人關心的喊道:“長官,不能摘防護麵具。”
那個長官深鎖著眉頭,看了旁邊的警官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把步話機放到嘴邊,開始說話,聲音立即擴大了,從船上的喇叭發了出來:“各位手足同胞,請聽好,我雖然負責執行封鎖任務,但我到這裏沒有惡意,我船上有很多麵包和飲用水,是給你們準備的,現在開始,你們當中的婦女、兒童、還有老人,都可以通過甲板到船上來免費索取。”
人群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話來,立即一陣騷動,但沒有人動彈,大家還在有些不安的觀望著。
那個人似乎已經預料到大家還會有懷疑,說:“請大家放心,我確實沒有惡意,但我們的食物和飲用水隻提供給小孩、婦女,還有老人,其他人不準登船,否則我們就將開槍,還有,食物和飲用水隻能在船上食用,不可以帶離巡邏船,大家都聽明白了麼?我們這麼做,是為了保持秩序,防止混亂,也為了救你們,做我們該做的事情。”說到這裏,長官的聲音有點哽咽。連忙控製了一下,然後回頭對下屬命令道:“去把食物和水搬出來。”
“是!”幾名下屬立即轉身進了船艙。還有幾名隊員手裏拿著槍,站在船選邊上警戒著。岸上的人還在觀望著,臉上都有些不敢相信的表情。這時候進入船艙的隊員已經出來了,兩個人一組抬著裝滿了麵包的大塑料盒子,後麵兩個人則抬著礦泉水,都堆到了後麵的甲板上,後麵又有人陸續抬出更多的麵包和礦泉水,人群看到了,不禁一陣騷動。
這時候,突然對岸也是一陣巨大的爆炸聲,然後有一棟大樓立即開始冒起濃煙來,似乎在配合著香港到這邊越來越誇張的大火,然後立即就能聽到好多救護車和警車的警報聲響起來,似乎在趕往現場。人群聽到了聲音,一陣騷動,遠處還有人興奮得大聲叫著,古天河這才發現已經有好多人都陸續在向巡邏船這邊靠過來,但大家都隻是靠到近前,仍然沒有人敢上去嚐試。
終於有一個上了歲數的老太太,滿頭蓬亂花白的頭發,臉瘦的幾乎像骷髏一樣,往前猶豫的踏了一步,眾人的目光立即就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老太太見大家都看著他,立即緊張起來,原地不知所措的站住了,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好。
這時那個長官立即喊道:“老人家,過來吧,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給你們發些食物,你過來了,他們就都敢過來了。”
老人猶豫了一下,四周看了看,又看了一眼那個長官,長官朝他點了點頭,表示鼓勵,老人猶豫了一下,便開始顫顫巍巍的向甲板走去,立即就有兩個隊員一隻腳踩住了甲板,伸出手來,一邊一個扶助那個老太太,幫他下到了船上,立即又有隊員遞給老太太一瓶水,一袋麵包,老太太還似乎難以置信的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手中的麵包,臉上還帶著懷疑的表情,似乎這
一切都是假的一樣,人群看了果然給食物,又是一陣騷動。老太太看了看人群,又看了看手中的食物,突然把麵包袋子撕開了,顫顫悠悠的低下了頭,咬了一口,立即眼淚就掉下來了,同時嚼了幾口,又低頭狠命的咬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