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慕容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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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的時候是夏天的末尾,院子裏隻有紫薇花還開得燦爛。紫薇花輕輕揚揚的灑滿了整個窗外的天邊,夕陽就像是娘親的心一樣落寞。那一年,父親出征在外。我的娘親在哀怨中魂消香斷,來不及再見一眼她心心念念凱旋而歸的夫君。

我的母親是城南諸葛家的二小姐,庶出。16歲的一天,在自家的後院遇見了外公的朋友慕容大人。那時母親正脫了鞋襪在池塘的淺處摘一朵盛開的白蓮,外公撞見,羞怒無比,大吼了一聲“放肆”。母親被突來的聲音嚇到,匆忙回頭,還沒看清什麼便一頭栽進了池裏。那一次,母親差點死掉。

那是父親第一次見到母親,半個月後他就向外公提親了。一台紅嬌便把我的母親接進了府裏。沒有婚禮,沒有慶典,甚至沒有問一聲我的母親願不願意。母親是父親的第四個小妾,住在雅鳳閣,也就是我現在住的地方。

我在父親的書房看到過母親的畫像,母親梳著流雲髻,插著一枚淡黃朱釵。淡笑著坐在風雅閣的小院裏,粉色紗裙隨著紫薇花搖曳生姿。背景是大片大片的素白蓮花和碧葉。我常常走到母親坐的那個地方,想象她坐在這裏畫像時的心情,想象她愛我父親的心情。清風和花香劃過我的臉,一想到它們也曾經劃過我母親的臉,我便突然對它們生出情感來。

我就是這樣憂傷而孤獨的度過了我的十四年。這些都是慕容雪的乳母說的,由我整理而成,她總是這樣索索叨叨的念著,念著那些已經過去好多年的往事,念著逝去的青春,也不管有沒有人聽。

這個應該算是我的前生了,因為這是慕容雪的人生,而我,我是林微,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為什麼會是慕容雪的身體,或許我本就是慕容雪,隻是忽然記起了前生的事。於是,我就這樣開始了我的陌生旅程。

現在我已經對慕容府裏頭的事情都很熟悉了,我的父親是慕容塵,現任靈郡的總督,相當於現代的省長。父親一般不在府裏頭,總是在衙門。上次生病自稱是我娘的那位是總督夫人,也是養育我的人。總督夫人有一個嫡生的女兒,叫慕容菱,比我大一歲,那天在房裏看到的小鬼是三姨太的兒子,也是父親唯一的兒子,所以家裏的人總是格外的疼他。

這是一個沒有電腦沒有電話沒有電視的社會,我每天的生活不外乎睡覺吃飯請安睡覺。常常也會站在風雅閣旁的湖邊想起辛檀,風冷颼颼的灌進我的脖子灌滿我的衣袍,可是一點也減弱不了我想念他的心,時間好像根本沒有逝去,越來越想,越來越思念,終於我又病倒了。

等到病好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的春天了。

早上起床,推開窗戶,看見一湖碧綠荷葉,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小蓮端了洗臉水過來讓我細細的洗了臉,用青鹽洗了牙。今天是十五,父親是不去衙門的,早上家裏所有人會在一起用餐,也不用去娘那裏請安。選了一件鵝黃色的柳紗裙,配著一件乳白的短外衫,讓小蓮挽了一個小髻在腦右側,剩下的頭發就隨意披在肩上,一副清爽自然的樣子。

用過早餐以後,家人們便在一起聊家常,因為父親在所以大家都有點拘謹。隻是附和著父親說些話,嬉笑幾句也就散了。我大部分的時間便是在家裏的花園裏逛,春天來了,花園裏很是春意斐然。走到園子的春亭裏,看著早春的陽光微弱的照拂大地,拿一本書看著,感覺很好。可是偶爾也會想起在現代的家還有親人,心裏總是一股悵然。想起辛檀,更是心如刀割。

我是慕容雪,我總是提醒自己。在別人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適時回應,適時微笑。小蓮說我以前很活潑的,生了一場病之後不知怎麼變得有點沉悶,而且淑靜知禮很多了。我好笑的問她:那我以前是怎麼個活潑法啊?小蓮就說開了:小姐,你以前不是總搗少爺的鬼嗎?連上次落水也是想要把少爺的飛星琉璃球給藏起來。還有您總是不對夫人以外的姨太太們行禮,可是現在您可是知書達理啊,連大小姐和夫人都挑不出您的錯了。

幸好,慕容雪是這樣,她不善女紅不讀詩書甚至不知禮節,要不然我可怎麼辦呢?看來上天還是眷顧我的,雖然不漂亮不才華沒有什麼寵愛,但總還安逸。

很想出去看看古代的街道還有人們的生活,看看人間煙火。來了這大半年了,幾乎沒出過風雅閣的院子,一來是身體一直不好,二來是害怕。害怕被發現,害怕被拋棄,害怕無所依。這天早晨,我跟小蓮說:小蓮啊,我想出門逛逛,你安排一下。小蓮掩不住的笑說:是,小姐是想在初一還是十五出去呢?我皺了皺眉,說:可不可以今天就去啊?小蓮急了:小姐。這是府裏頭的規矩,我怕又跟上一次一樣被夫人發現,那就慘了。看著小臉煩憂的小臉,我揮了揮手說:好吧,好吧,那就初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