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看著薑孚的眼神,頭皮有些發麻。微微眯起的眼睛透出來的些許光芒似乎在告訴糜竺:今天不好好敲你一筆我就對不起皇天後土了。以往這種眼神隻在跟自己打交道的一些人老成精的奸商身上見過,最後自己往往都不得不大出血一筆。
但這個賭約畢竟是在劉備的關注下立的,如果此時出爾反爾恐怕會被劉備疏遠,因為一個言而無信的人留在自己身邊太危險了,隨時都有可能把你出賣。所以,盡管料到了自己將要栽個大跟頭,糜竺還是得硬著頭皮做出謙遜有禮的模樣說道:“嗬嗬,於嘉眼裏果然非同凡響。我認輸了,有什麼要求你就說吧。”說罷有些緊張,生怕會把自己的全部家產都給吞掉了然後借花獻佛給劉備。那樣的話,不但自己要在劉備身上投資的計劃會破產,而且劉備絲毫不必理會這份人情,最終受益最大的是薑孚。
薑孚有些懶洋洋道:“糜先生何必如此緊張?莫不是怕我把你的家財給私吞了?放寬心,我不是那樣的人。”
糜竺心裏嘀咕道:就你這副奸似鬼的模樣要是不打這個注意才怪呢。但臉上還是頗有風度:“於嘉哪裏說來,你我二人不分彼此怎麼會訛詐我呢?退一步說,即便你真提了這個要求,我也是很樂意奉獻出自己的財產給給你的。”這話隱隱有種變相向劉備示好的意味,深怕待會兒一無所有後被人給一腳踹開。
隻是,薑孚沒提這種傷感情的事情,卻給了糜竺更大的震驚:“此事極易,前些日子小蘭跟我說你要將她許配給別人了。這丫頭跟我關係不錯,情同兄妹。本著為她終身幸福著想的目的,我鄭重懇求糜兄:小蘭的婚姻大事由我拍板。”
原來,那天薑孚聽糜蘭說了要被嫁給劉備之後,心潮起伏。糜蘭對於自己的情意那是毋庸置疑的了,隻是,薑孚沒能弄明白自己的內心。從來沒有過戀愛經驗的他不敢倉促做出決定是否要從劉備那裏虎口奪食——當然,他要是厚著臉皮跟劉備說自己要娶糜蘭,依照劉備“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理論,肯定二話不說會把糜蘭拱手相讓,隻是這對糜蘭未免不公平也不尊重。所以他才決定暫時控製住糜蘭不嫁人,等自己想清楚了再做最後的決定。本來薑孚想等練兵結束後再跟糜竺好好討論一番的,不過中途來了這麼一出賭局,人算不如天算,當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糜竺心裏咯噔一下,覺得哪裏不對勁又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破不舒服。而劉備則是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拍拍薑孚道:“於嘉,我支持你。”糜竺心裏一歎,一旦劉備表態了自己當然不好反對,跟老板對著幹的員工絕對沒有好下場。於是迅速調整心態道:“有於嘉這樣的兄長,小蘭她也是三生有幸了。”劉備則是哈哈大笑:“待你那妹妹出嫁時,可千萬要請我喝杯水酒啊。”薑孚暗道:本該是你夫人的,不知道你知曉了事情真相後會不會後悔。明裏則是從容淡然:“主公的麵子焉能不給啊,哈哈哈哈。”
賭局事了後,基本上就沒薑孚的事情了,都是一些獎賞和激勵性的環節,這種收買人心的大好時機劉備當然不會放過,在看台上激昂慷慨地進行了一番即興演講。
而糜竺則被這麼一攪和,心神有些恍惚,急匆匆想要離開。本來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向劉備表明把糜蘭許配給劉備的,結果現在糜蘭這丫頭要嫁給誰得薑孚這小子說了算。無精打采地往外走時,迎麵碰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