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雲便不再堅持,徐俊軒說道:“那,大嫂小心些,盡早回來罷,夜了不好看路!”
“我知道了!”
梅梅笑著說,轉身看見翠喜,又想起來,對柳靜雲說道:“前兒那幾套繡品可要讓人抓緊做好,那是嫁妝,趕不及做了再拿給你的,下個月就有人出嫁了呢!”
柳靜雲那日接繡品時聽翠思約略說了,笑道:“放心吧,應是做好了,明日我便去鋪裏拿回來!”
目送著梅梅在婆子丫頭們的簇擁下往那邊去了,徐俊軒伸手來牽柳靜雲,柳靜雲難為情道:“後邊有人呢!”
徐俊軒側頭看看跟著的婆子丫環,隻好收回手,微笑道:“那我們快走吧,去娘那裏,遲了她隻怕又自個兒用完了飯。”
柳靜雲點點頭,兩人便一同並肩而行,帶了婆子丫環們往周姨娘住的院子去。
梅梅去到白景玉的住處,但見滿院子裏都是人影,白景玉奶娘黃媽媽正在廊下責斥一名跪著在地上的丫頭,見梅梅進來,趕緊換了副笑臉來迎:
“哎呀,是大奶奶來了!這將晚了,看來似要下雨的天氣,外邊兒蚊子太多,快往屋裏去吧!”
一邊在前邊引路,有婆子拉起竹紗門,黃媽媽讓了讓,梅梅走進去,聞見屋裏一股嗆人氣息,空氣異常噪熱,白景玉躺在榻上,閉著眼睛,徐俊朗守在一旁,擔憂地看著她,黃媽媽朝前去說了聲:
“回二爺,大奶奶來了呢!”
徐俊朗一怔,趕緊站起來,這才看見梅梅,忙施禮道:“大嫂來了!真對不住……”
梅梅笑著擺手:“我來看看,景玉怎麼還不生,看你們忙成這樣,這是要生了麼?還有屋裏什麼氣味?這悶熱的,景玉受得了嗎?”
徐俊朗苦笑,看向黃媽媽:“問她吧,我也才回來不久,未來得及問呢。”
黃媽媽俯身道:“回大奶奶話:原是丫頭錯拿了陣年熏香丟進熏籠燃燒,她還圖省心,多放了幾塊,被責罵了才要去熄滅香片,卻又不小心燒著衣裳……如今這味兒是怎麼除也除不去,二奶奶又困得睡過去了。”
梅梅看著白景玉,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說道:“睡著了?我看是被這氣味兒熏暈了!不會換個地兒睡嗎,非得在這屋裏?你們怎麼不仔細服侍著些?二奶奶說著話便要生了,可大意不得,漫不經心的人不能放在身邊,貼身的丫頭們呢?”
香雲在旁邊俯身道:“回大奶奶話:奴婢隻是出去一下子,回來便這樣了!二奶奶隻慣在這屋裏,說要換到旁邊耳房去,二奶奶隻不肯去!”
徐俊朗說道:“大嫂不知,就像有人認枕一般,景玉住慣了哪間房,便再不想換,先前搬來這裏,她過了一、二個月才睡得好!”
梅梅汗了一下,有這毛病?
她四處瞧看著,對翠思說了句話,吩咐黃媽媽:“把紗窗都打開了,叫十幾個人進來,拿著莆扇四處扇,盡管用力扇著,那隻熏籠,多叫幾個人來,拉到院子裏去,將裏邊的香灰都清除了再抬進來!”
黃媽媽怔了一下,徐俊朗說:“大奶奶說話聽不見?就該如此做!”
黃媽媽道:“可是蚊蟲很多……”
“照做!”
黃媽媽便趕緊讓婆子仆婦們進來,照著梅梅說的做了,白景玉悠悠醒來,看見屋裏這般景像,呆看了一下,又見梅梅坐在床前,笑道:
“大嫂?你們這是做什麼?”
徐俊朗忙走去扶她起來:“你醒了?可有不適?”
“沒有,隻是忽然就想睡,閉上眼真就睡過去了,夫君幾時回來的?”
“我回來一會,大嫂便來看你,這屋裏如此氣悶,你也能睡得著?這是大嫂讓她們清除那怪味兒。”
梅梅笑著說:“你是困了還是被熏壞了?為何不換個房間歇著?就賴在這裏邊,我不來真不知道你們如何過這一夜!”
白景玉不好意思:“去了另一個房間我睡不好,我聽老人說了,懷著身子,不好挪窩,否則肚子裏這個不安寧,不好生呢!”
梅梅一怔:“不會是連你房裏的東西也不好動吧?”
“嗯!最好不動。”
總算明白黃媽媽剛才為何遲疑不定了,梅梅不由得看向徐俊朗,徐俊朗也看她,說道:“我倒不知道有這個禁忌,應也無妨罷?”
梅梅笑了一下,對白景玉說道:“大吉利是,不信則無!景玉你把那禁忌忘掉吧,我和二爺都不信,你也別信了,你的房間,我們動了!反正你到月子要生了,放寬心,一定會沒事的!”
白景玉這時看見幾個婆子抬了清理好的熏籠進來,吃驚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