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史府來報喜,莊玉蘭生得一個男孩,老太太高興壞了,連聲道:“瞧瞧我們蘭兒!這福氣好得不知如何說,真正的宜家宜室啊,史學士祖上積德,修了八輩子善緣,才娶得她去!”
又忙著備下禮物,教兩府各備一份,其餘媳婦要自己給的便一並兒放上,派了季媽媽即刻送去,等三朝時再由二太太過去探看。
梅梅備了兩份禮,候府一份,想想白景玉、寧如蘭都給了禮物,自己便也備上一份。季媽媽收到,說與老太太聽,老太太哼了一聲:
“這是隨喜份兒,送禮的人有福氣回收,她自己不能生,不給就是不知納福,那才是傻!”
季媽媽看了看旁邊侍候的婆子丫環,輕聲道:“老祖宗不好如此說罷,大奶奶她……”
“要怎麼說?不能生就是不能生!”
老太太氣呼呼地瞪她一眼:“我活了這麼大年紀,什麼沒見過?病成那樣,死了又活的人,能好得了?她也就是祖上積了善罷了,得回幾年陽壽,能吃能喝就樂上天了,巴望她給俊英開枝散葉,想都不用想!瞧著吧,俊英若不聽我的,隻得恒兒這一根苗,有個三長兩短,子嗣可就絕嘍!”
季媽媽不敢再多嘴,老太太說話是越來越狠了,這要讓候爺和大少夫人聽去,又是一場鬧。
晚上徐俊英回到家,梅梅與他說及莊玉蘭喜得貴子的事,他笑了笑:“很好啊,如此一來她史家主母地位就穩了,老太太放心啦。”
“老太太又該說你不識金鑲玉了!”
“金鑲玉在這裏呢!她們不懂,我懂就是了!”
徐俊英捏捏她的臉:“柳姑娘還是不肯鬆口?昨天我試過老六,他還真像你說的,非要柳姑娘不可了!”
“嗯,越了解越喜歡,不過我看那柳姑娘也並非不動心,她未作出反應,隻是有所顧慮而已!”
“什麼顧忌?”
“姑娘家的心思,你問那麼多做什麼?”
“這不是求給我弟弟的麼?”
“有我呢!長嫂如母,婚事生孩子之類的不用你操心!”
徐俊英笑著拉扯她披散的烏黑長發:“你這長嫂……貪財愛銀子的長嫂!”
他想起什麼來,放開梅梅:“我得看公文了,可能會很夜,你困了就先睡吧!”
梅梅應了一聲,看著他的背影,忽地反應過來,跳著追上去:“你還我銀子……”
書房門早關上了,徐俊英在門低聲笑道:“莫吵!過幾天銀子自會出現,吵吵嚷嚷讓奴仆們聽去成何體統?”
“嗯!你這壞蛋、騙子!”
梅梅踢了房門一腳,轉身離開,徐俊英卻又忍不住開門出來,把她抱進書房,兩人在裏邊癡纏半天,梅梅才臉紅紅地開門走出來,叫過翠喜,吩咐給候爺準備夜宵。
徐小容年前有了身孕,身體極度不適,梁詠知體貼妻子,欲自己帶禮物回候府拜年,待問過伯父,伯父放心不下,父子又相陪著過來,候府自是少不了一番招待,老太太因想到徐小娟,到底是自家孫女,都在京城裏了,不讓上門拜年也太冷絕些,便教徐俊英遣人接了她一家四口過來,算是同一天裏招待了兩位姑爺。
徐小娟模樣沒什麼變化,胖瘦照舊,外表仍是很能迷惑人的清冷傲然,一副貴女優雅姿態,梅梅初時就被她這副外表騙了,了解之後才知道她有多缺心眼討人嫌。
李兆卻變了,不愛說話,沒有以前在候府時那般豐神俊秀,瘦了,看起來精神不佳,倒是比徐小娟多管起兩個孩子來,因而兩個孩子也圍繞在他身邊長久些。
徐俊英沒告訴梅梅徐小娟夫妻的事,倒是甘氏在飲茶時,與梅梅坐在一處,悄悄告訴她:李姑爺的兩名通房同時有孕,之後妾室,就是羅香影也有孕了,大姑奶奶趁姑爺外出訪友,直接讓婆子灌兩名通房喝墜胎藥,三個月的胎兒,早上空腹灌藥,晌午就下來了,紅玉當場死去,綠玉僥幸活著,羅香影被嚇暈,跌下台階滑了胎,李姑爺回來,瘋了一般與大姑奶奶打做一團,當時有家人跑回候府報信,管家得過候爺吩咐,隻要有爺們在家,大姑奶奶之事不許報與大少夫人,四爺便去處置的這事,四爺回來說那場麵確實血淋淋慘不忍睹,自不敢斥責嫡姐,隻能撫慰姑爺一番,六爺隨後到,帶了些銀子補品過去,除此之外還能做什麼?
梅梅看著徐小娟在老太太身旁討巧賣乖,那酷似鄭夫人的麵容讓她心裏微微地打了個寒戰。
鄭夫人若是健康如初,主持候府,又會是怎樣的情形?
姑爺、姑奶奶在錦華堂老太太這裏座談沒多久,管家親自來報,說是宮裏來人,給老太太送些物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