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濤得意揚揚:“你來的時候我就醒了。”不停地眨巴著大眼睛,對孫媛的大駕光臨頗為歡喜,眼睛幾乎長在孫媛身上。
孫媛問:“那你聽到了,你弟弟離世的消息?”
何一濤輕輕地點點,說:“一洋八歲時得到高僧的點化,據高僧說他命格奇異於旁人,所以提出帶一洋到山中修煉,否則二十五歲之前必死無疑!他今年二十三歲,看來高僧說得果然沒錯。”
說得有板有眼,看起來像真的一樣。
孫媛無聊地耷拉著眼皮,說:“董事長已經報警了。”再扯什麼高僧的指點未免太不可信了吧?難不成世界真的有鬼?
何一濤深信不疑:“小時候不懂事當然不信,現在想起來高僧的一舉一動,果然和書裏寫得一樣仙風道骨,絕對錯不了!”
“現在可是科學社會!”孫媛拋出一個圓滾滾的白眼,絲毫不因為何一濤是總經理的身份而讓步,大大方方地譏諷對方的無知,“虧你還是何氏集團的總經理,竟然相信這些莫須有的東西,被騙得這麼深!”
何一濤在此尤其固執起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科學不能解釋的東西不再少數,在我這位留學而歸的大學士麵前賣弄學識,你還嫩著呢!我媽媽曾經說過,菩薩托夢給她這才有了我。”
孫媛根本懶得辯解,但提到了孿生兄弟的媽媽,立刻勾起無窮的好奇心。據何一洋所說她的媽媽在出生時離世了,何一濤卻說她的媽媽曾經雲雲,何氏這家大宅裏究竟還隱藏了多少秘密?
孫媛問:“你弟弟突然死了,難道你一點兒都不傷心?畢竟你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呀!”
何一濤眼裏的光芒立刻黯淡下去,卻不是因為死亡而傷心,孫媛仔細地觀察著,肯定是出於其他未知的原因。一模一樣的身材麵貌,一模一樣的家世地位,對於爭強好勝的男人來說,親兄弟也會因此而產生隔閡。
畢竟一山不容二虎,恐怕這就是何一洋小小年紀出國上學的原因,因為兄弟情感不睦。
何一濤累贅一般地看著自己的胳膊,厭煩地說說:“要不是因為傷勢嚴重,我肯定會親自送他最後一程,十幾年的親兄弟突然陰陽兩隔,倒像是做夢一樣。”
孫媛輕輕地說:“這種感覺……我能體會得到。”
何一濤一愣:“體會?”
孫媛點點頭,說:“去年這個時間左右,我的父母死於一場車禍,再過幾天就是他們的忌日了。”
何一濤張著嘴不知怎麼安慰,同時訝異不已:“真想不到……我以為你的臭脾氣是父母寵溺的,沒想到真相是這樣,真是對不起!”
孫媛搖搖頭,樂觀地說:“我也是這樣以為,曾經默默祝福總經理的弟弟能夠早早回家,這樣你們一家就可以團圓了。沒想到找到的竟然是屍體……”
何一濤憐憫地看著孫媛,因為疼痛不得不躺在床上,卻因而不能抱著孫媛給予關心,心疼不已。咬著嘴唇,何一濤艱難地說出口:“其實,我媽媽在我出生時就離世了,父親傷心得把所有的照片送給媽媽帶到天堂,所以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媽媽的樣子。”
“那?”
何一濤尷尬地一笑:“關於母親的記憶都來自父親的轉述,我已經習慣了。”
孫媛理解地點頭,同時對何一濤的亡羊補牢而困惑,難道何一濤除了生母還有一位繼母?那種處於習慣的自然說出,絕不可能是父親轉述的真情流露,何一濤的警惕性如此高,孫媛不僅為何一洋的境遇捏一把汗。
什麼時候,何一洋才能名正言順的回家呢?
這時,何一濤抓住孫媛的手,溫柔地說:“是你主動來陪我的嗎?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你,真希望這輩子以後的每一天都是這樣,每天都能陪著你慢慢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