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枕調整好心態,出了山穀之後,便馬不停蹄地朝著西北方向的虎跳峽趕去。
因為高枕的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在告訴他:
“黑豹都沒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空手而歸……黑豹都沒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空手而歸……”
可能是想將壓抑在心頭的悲痛全都發泄出來,高枕竟然一口氣在山林裏狂奔了將近兩個時辰。
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因此感覺到有多少疲憊,飛馳間腳步輕快,氣息平穩,仿佛有著無盡的力量源泉。
不僅如此,就連他的視覺和聽覺也變得超乎尋常地敏銳起來。
在他刻意的感知下,即使相隔數米之遠,也能夠清晰地看到昆蟲身上的毛刺,聽到它們嘎吱嘎吱咀嚼食物的聲響。
就這樣接連翻過了幾座山頭,高枕耳邊逐漸傳來了浪濤撞擊岩石的轟鳴聲。
站在山上的巨石向前望去,遠方是一片寬闊而平坦的沙石壩,石壩中間被一條深邃的大峽穀給硬生生分割開來。
縱橫交錯的溪流順著沙石壩,源源不斷地流淌進渾黃的峽穀中。
穀中兩岸遍布著高矮不一的山崖,崖壁上長滿了各種山野植被。
其中有一座形如鷹嘴的山崖,巍峨地聳立在河穀的拐角處,被湍急的浪濤撞擊得轟轟作響。
高枕下到沙石壩中,尋遍了虎跳峽,一直趕到鷹嘴崖,卻始終沒能看到瘦猴他們的身影。
久尋無果,索性就自己一個人來到崖頂,找了棵粗壯些樹幹將繩子牢牢地係好,然後又把繩子的尾部緊緊纏繞在自己的腰身上,開始慢慢地往鷹嘴崖下攀爬。
石壩上方的涓涓細流順著崖體流淌,使得濕漉漉的崖壁上長滿了青苔,呼嘯的風聲夾雜著水霧在峽穀裏回旋打轉,給攀附在崖壁上的高枕平添了不少難處。
高枕雙手緊摳住岩石表麵凸起的部分,慢慢穩住自己的身形,再小心翼翼地向下挪動腳步,試探著尋找可靠的落腳點。
當他下行了大約七八丈的時候,果然看到了父親提到過的那棵枯木崖柏。
從上往下看去,這棵崖柏猶如一條出洞的毒蛇般盤繞在崖縫之間。
麵露喜色的高枕幾個晃動,便直接落到了崖柏的枝幹上。
向著崖柏的根部走去,發現崖縫間的位置,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用枯枝搭建的巢穴。
在巢穴周圍還留有一些小型動物的骨架,幾顆紅彤彤的小果子斜著身子從巢穴後方鑽出頭來。
瞧見參籽的高枕心中歡喜異常,順著枝幹快步走到巢穴下方。
眼前的景象再次讓他大吃一驚——這株參竟然長成了六品葉!
平複了一下心情,高枕騰出手往懷裏一陣摸索,取出一根用紅布條纏繞著的鹿骨簽,又將紅布條仔細地纏繞在參杆上。
然後,貓著身子蹲在崖柏上,輕手輕腳地把鳥巢撥開一些,握著手裏的鹿骨簽,開始一點一點的沿著參根往下刨。
由於參根深埋在崖縫間的腐殖土裏,又與柏根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這讓高枕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格外謹慎,唯恐自己損傷到參須,影響了整根參的品質。
眼看著快挖好的時候,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刺破雲霄的鷹啼聲,回蕩在整個河穀。
高枕冷不丁地被嚇得一哆嗦,差點從崖柏上滑落下去。
回過頭來,隻見一隻翼展一丈有餘的白頭雕,正從河穀上空的雲層裏極速朝他俯衝而來。
\"不好,這是白頭雕的巢穴!\"
高枕的腦海裏瞬間閃過這個念頭,臉色大變。
慌亂中,他用力猛地一提,將老山參整個從崖縫中拔了出來。
望著那斷了一小截根須的老山參,高枕心中暗自惋惜不已,卻也急忙取來一塊苔蘚,將其包裹起來塞進懷中藏好。
緊接著,他右手迅速抽出柴刀,在崖壁上瘋狂地揮舞著,試圖嚇唬住那隻白頭雕。
然而,空中的白頭雕依舊凶勢不減,對著崖壁上的高枕一頓猛抓,在接連幾次都未能占到便宜後, 就圍著鷹嘴崖在半空盤旋啼叫。
想到這隻白頭雕極有可能是在呼喚伴侶。看這樣子,這裏應該就是它們準備哺育幼鳥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