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林後山十七載間,他亦沒用過劍,到了天階的程度,劍至天階的強者再練習劍招也是沒有什麼用的,他們唯一提升劍技的方法就是悟,特別是學習高深的武學。心中升起一股豪情,長笑一聲,拔起星河長劍,高舉長劍,星河神劍翁鳴不絕,肉眼可見的水波似紋漾從劍身蕩開,一圈一圈,劍指蒼天。
別無他式,隻是這樣站著,雙目合閉,一股破天劍意從渺小的軀體中爆發而出,非淩厲,也不傲氣,隻是一股壓抑的霸道,如泰山獨尊於天地的厚重,又似亙古不變的洪荒大地,有一種滄桑、沉亢、永恒的氣息。這一刻,劍行天變了,仿佛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永不倒塌的孤峰,直指青天,浩浩蕩蕩的氣勢籠罩了整個少室山,飛鳥盡落,野獸哀鳴,眾僧皆望向後山聖地,麵含驚色,令人驚悸的蒼茫劍意衝蕩天地,修行多年的佛心再無法在此刻保持平靜。
沒有任何聲音,天地間一片寂靜,一切沉淪在著無邊的氣勢之中。天地變色,風雲肆起,大地昏暗起來,太陽消失了蹤跡。雷霆湧起,藍色電蛇在烏雲中翻滾,恐怖的力量在孕育,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天階的力量竟可怕至此,居然以人力改天,當真非人間之力。
好像經曆了萬載輪回,又好像隻在一瞬之間,那大地般沉厚之意盡散,天色漸晴,金烏升起,雷霆消失烏雲散去,一切仿佛隻是一場夢,所有人都如大夢初醒一般,在夢中見識到了天地的威勢,心靈得到了一次升華。飛鳥之聲漸起,走獸不再哀鳴,眾僧也平複心境,繼續誦經,平時感到清淨無比的少室山,此時卻覺得佛音繚繞,鍾聲不斷,有些生氣起來。
感悟最深的則是趙冰靈,她離劍行天最近,又是劍行天教導的目標,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位劍修。好像經曆了生死瞬間的磨練,全身好似脫胎換骨,刹那間度過了萬世輪回,一支絕世神鋒的種子深印於心,總有長成參天大樹之時。盤坐於地,雙目緊閉,麵色平緩,天地靈氣受到了莫名的牽引,瘋狂的湧入她的體內。
身上的氣勢不斷攀升,空氣糾結,終於體內的真力達到了一個極限。氣勢、內勁,都達到了巔峰狀態,“轟!”的一聲暴響,周身土地龜裂,全身流溢著劍氣,縱橫的劍芒向四周席卷,地上畫出劍割似的痕跡。藍白衣服無風逆飛,發絲飄起,背後白瓊神劍翁鳴不絕,潔白無瑕的麵孔上流竄著神光,她竟突破了地階一極,達到了地階二極!
天階手段果然非同一般。好一會兒趙冰靈才平複下來,全身其實內斂,睜開雙目,站起身子對劍行天恭敬一禮。開口道,
“謝前輩指點之恩。”悟海雖非劍修但也受益匪淺,看著突破的趙冰靈欣慰的點了點頭。畢竟是天階四極的強者,手段之強匪夷所思,但沒人知道劍行天為了授武之恩,全力教導趙冰靈,剛才那風雲變幻的場景其實就是他苦苦體悟十七載才學會的劍聖絕技——極劍天煌之一式蒼茫天劍的起手式!
“自離去吧。”轉身對著問天石負手而立,不再多言,臉上透出一絲疲憊,即使現在的他用出這招天式也是吃力無比,盡管隻是起手式,仍讓他疲憊不已。但劍行天的背影始終堅直如劍,仿佛頂天立地的盤古之脊,如遠古洪荒的不周之山,永不倒塌。
趙冰靈看著這白色的孤傲身影,腦中突然一個霹靂,雙目大睜,絕美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是他!心中狂震不已,是他,定是他!思緒好像瞬間跨越了十七個年頭,那年她隻有三四歲,朦朧中一個白色的影子,孤傲睥睨天下的少年,絕世似天界而來的劍法。
“晚輩後進劍修劍行天,今日特來天山問劍,請天山掌門趙曲河前輩賜教。”
一樣的白衣勝雪,劍指天地,傲視天下,無敵四方。長劍挑天山,敗盡群雄。那少年的背影與眼前的劍行天的身影相合,他就是那號稱無雙劍客的絕世強者,真正的天下第一!無雙無雙,天下無雙宇內無敵,天下誰人敢與君並論,消失了十七年的神秘劍客,江湖中公認的天下第一,居然藏在少林後山聖地,怪不得人們找了十七年也沒找著他的蹤跡。
“打擾劍施主了。”悟海微微一笑,轉身帶著震撼中的趙冰靈離去。
劍行天看著悟海和趙冰靈遠去的身影,目光凝聚,眉頭輕皺,“三位大師,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諸位能給與在下明示。”回身掃過暗處一角落,目光直視林中。
“阿彌陀佛,看來施主已發覺到問天石異處。”三個佝僂的身影自林中走出,正是悟海的三位師叔祖——慧心、慧行、慧明,三人皆是一身青色布衣僧袍,以慧心和尚為首。雙手合十,白眉白須,雙目渾濁,卻透出一股淡然與平靜。
十七年來,劍行天早已與三大慧字輩老僧相互熟知,也曾一起討論過武學之道,可惜的是三位老輩僧人或許是年紀過大,一直未突破地階九極達到天階極位。劍行天目光灼灼的看著三老僧,又回身指向問天石,“那麼請三位前輩告訴在下,為何在這少林聖物問天之石下,會有如此可怕的至邪之力。那至邪至陰之氣僅散逸出一絲就讓在下感到驚悸萬分,心神不安。如此可怕的力量鎮壓在此地,居然瞞了小子十六載之久。直到年前,小子實力突破到天階四極,領悟了劍聖絕技,感知大增,才發現到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