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握著電話,站在夕陽之下,靜靜地望著遠方的海浪,沉寂了幾秒之後,才開始說話,聲音有些滄桑:“我是周小同,雲海,好久不見了。”
“死童子,你丫也終於知道給我打電話了,兩年前我打你電話始終是無人接聽,就連你家裏麵的電話也成了空號,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丫的,你丫的怎麼不去死呢,終於知道從屍體裏麵還過魂了。”趙雲海雖然在罵著,但是聲音卻有些哽咽。
趙雲海大他三歲,是個已經到了而立之年的老男人了,此時周小同的一個電話卻讓對方泣不成聲。
周小同覺得有些對不起這個從小長大的發小,不由地撓了撓腦袋,臉上有些尷尬,說道:“海嘯爆發的時候,家裏出事情了,手機也丟了,忘了給你打電話了,而且你知道我不願意在回到那個地方,而你的電話遵守保密守則,是被人監聽的,我若是給你打電話,他們都是知道的,我不想讓你太為難。”
“算了,活著就好。”趙雲海歎息了一聲,“當初班上二十四個人,去年聚餐的時候,僅僅剩了不到五個人,其餘都在那場事故當中去世了,你能活著,我們都很欣慰。”
“說吧,你現在遇到什麼難題了,你的性格我還不知道,倔強無比,若不是為事情所迫,恐怕老子就算是死了也不知道你還活著。”他十分了解周小同的性格,知道對方此時打電話過來一準有事,便對著周小同笑罵一聲。
周小同嘿嘿笑了兩聲,沒臉沒皮地開口:“我要去大慶,資金一切到位,你幫我在那裏找份工作,能安穩過下半輩子就行。如果有合適的女的,順便幫我介紹一個,我一個大男人快三十了,連個媳婦兒都沒,我老周家快要斷後了。”
和趙雲海閑扯了一陣之後,周小同已經打的到了車站,坐上前往大慶的動車。夜幕時分,他上了動車之後,便躺在座位上閉上眼睛準備小憩片刻。可是他剛剛閉上眼睛,就感到一股倦意襲來,不知不覺就昏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他從迷迷糊糊當中醒了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列車已經停住了,而且車上有些嘈雜,有很多人在來回的走動,發出雜亂的噪音,簡直可以比擬春運時候的綠皮車廂。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對著身旁的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人問道:“車到站了?”
眼鏡男麵色有些焦急,見到他問話,頓時有些不耐煩,伸了伸手答道:“還沒呢。”而後再也沒有理會他了。周小同沒有說話,隻是站起身來,透過窗子望著外麵。
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鍾,月亮露出了頭,在柔和的月光和橘黃色的燈光照耀之下,他看清了月台上綠色站牌上的字跡。
“哈爾濱站!”
他等了很久,卻依舊不見動車啟動,心中有些疑惑。這趟車在哈爾濱停靠時間是四分鍾,而他已經等了近乎十分鍾,車依舊沒有發動,不知道出現了什麼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動車上傳來了列車員溫和而又略帶歉意的聲音:
“尊敬的旅客各位好,此次由京到大慶的G381號列車出現故障,被迫停在哈爾濱站,所有旅客請帶好自己的行李以及車票,前往哈爾濱站候車大廳等候,鐵路總公司已經派遣D601列車從大慶出發,將在一個小時以後抵達哈爾濱站,屆時請所有乘客換乘D601列車,給您帶來麻煩,請諒解。”
這一段話完畢之後,便是一大串的英文解釋。
動車上的人群頓時騷動起來,車內所有人在聽完列車員的廣播之後,紛紛吵鬧著,咒罵著公司領導人祖宗十八代。在中國這個地界,當出了問題你找不到發泄的出口時候,罵領導似乎是一個很泄憤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