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要是可以這樣幸福一次就好了。一次就好,找到一個人,像愛自己生命一樣愛著你的人。靜靜地坐在樓頂,透過望遠鏡看星星,感受億年前的光芒將自己的心包圍。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光芒,我們一起欣賞來自過去的風景。當心跳頻率超過光速,我們是否就可以回到沒有傷害互不相識的曾經?
01 秘密
九月的陽光意外有些清涼,烈陽高照卻吹著輕柔的風,剛剛被台風掃蕩過的城市,安謐而和諧。
不遠處橫七豎八地躺著因為強風而散落的樹葉以及瓦塊。
還有一個身影,努力繞過小水坑,想加速卻被坑坑窪窪所阻擋。糟了!又遲到了——她一點也不喜歡遲到,不喜歡在同學的萬眾矚目中走進班級,這種強烈的注視讓她感到害怕,仿佛他們可以看透她身體裏最肮髒的那一部分。
她怕大家看到了會瞧不起她,雖然,她應該被人瞧不起 。
隨著離教室越來越近,她的小臉開始緊張地扭曲,全身像爬滿了噬咬的螞蟻,每走一步,心髒都像跳到嗓門眼一次。
五年前某個無月的夜晚,因為過生日的同學執拗不讓她走,於是她隻好打電話跟父親說不回家了。沒想到向來不動怒的父親居然惡狠狠地說了句“果然女隨母性,今晚不回家永遠也別回來了——”他從來沒有這麼大聲凶過她。
或許,父親應該是很擔心她才這樣說。母親出意外死後,他一心撲進工作裏,完全忘記了這個世界上那個還有她這麼一個女兒。他是怕看見自己會勾起傷心事吧,想起自己可憐的母親,樸雪晗這樣安慰自己。
不敢打電話叫父親派司機過來接她,隻好麻煩同學家的司機送她回去。
路上廣播中播放著最新新聞,說有逃逸的殺人犯,就潛藏在她們家附近,司機還回過頭提醒她要注意。她滿腦子都回想著父親發脾氣的臉,也無心聽。在離家不到十米遠的範圍內,因為車子掉頭不方便,雪晗便體貼地提前下車了。
她還沒走幾步,就被一個黑影捂住了嘴,情急之下,她想起口袋裏有做手工作業的刀,便掏了出來狠狠往後插去,然後便聽到哀嚎一聲,那個壞人便捂住手痛苦地癱在地上。她嚇壞了,丟掉刀拚命往家跑,她滿手都是血,等到爸爸帶人趕過來,那個人已經沒有了氣息。樸雪晗嚇壞了,爸爸溫柔地將她摟進懷裏,拍著她的後背說“不怕不怕,有爸爸在”。
後來,警察便到了,證實那個人正是逃逸的殺人犯,而且也判定了她隻是正當防衛,不小心劃破了歹徒的大動脈導致其失血過多死亡,笑著說她不僅不會受到法律懲罰,還會因為抓罪犯有功。
其實她知道,這一切一定是爸爸拿錢打通了所有關卡。樸雪晗,表麵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其實有著非常優渥的天生條件。爸爸是全國排名前十的富豪,現在更活躍於政壇,而她又是爸爸唯一的女兒,她的媽媽因為意外死了,深愛著媽媽的爸爸沒有另娶。
所以,他一定不會讓她唯一的女兒坐牢的。
幾乎每天,這個情節都要在腦中複演十幾遍,每次想起雪晗還會緊張害怕地全身發抖。她也變得害怕陽光,因為光明中遮擋不住一切表情。雪晗更怕人群的注視,仿佛他們都能看透她,看到她舉起刀狠狠刺向別人的殘忍。
其實,她更怕寂寞——
每次看到別人成群結隊地商量著放學去哪裏玩,雪晗總是默默一個人坐在角落,用著豔羨的表情看著。起初,剛上高中的時候,還有人主動過來問她要不要一起,可惜每次都被無聲拒絕,她連抬頭望一眼的勇氣都沒。
於是,關於雪晗是個“無言怪物”的稱號傳遍了全校,久而久之,她就墮落成了無人理睬的空氣人。
或許這樣也好,沒有人願意注意她,就不會有人願意去了解她的那段過去。
這個秘密會陪伴她一輩子。
02犧牲
樸雪晗本來還擔心怎麼走進教室,卻發現教室裏亂作一團,大家不知道在激動什麼。這才猛然想起今天要進行“火災逃亡演習”。前段時間市裏某所學校起火,由於缺乏防火知識,被踩死的人占了大部分,因此教育局下令全國進行這個特殊課程。
樸雪晗站在門口,考慮要不要溜走,警報聲就突然想起來,本來就亂哄哄的教室一下子興奮起來,大家都站起來,手舞足蹈地看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