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言|情|小|說
電梯裏的氣氛很尷尬。
這是在紀安然與宋子穆分手的第二天。紀安然沒想到這麼快在報社的電梯裏遇見他跟何雅婷。
“安然,早。”何雅婷微笑,宋子穆沉默。
“早。”紀安然下眼皮跳了兩跳,勉強報以微笑。
何雅婷是紀安然大學的同窗兼室友,一直以來最好的朋友,跟她一樣是大四,在同一所報社實習。宋子穆是紀安然哥哥的死黨,法律界的精英,畢業兩年,今天是受邀請來報社做法律顧問。
偽裝得毫不在意,紀安然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尖。
從一開始就是她的錯。所以何雅婷破口大罵的時候,她忍氣吞聲;所以宋子穆提出分手的時候,她拱手相讓。
紀安然從大學二年級開始追求師兄宋子穆,到現在,兩年的交往終於宣告結束。紀安然不知道何雅婷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宋子穆的,但前不久何雅婷在她麵前哭鬧,說,我知道你從沒有喜歡過子穆,你喜歡的一直是蘇遠辰!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占著子穆,我比你喜歡他百倍!
紀安然無言以對,於是她選擇了退出。晚上宋子穆打電話過來,說如果你同意分手就掛電話,結果紀安然的手機沒電自動關了機。
哈,也許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了的。事後她沒有撥回去解釋什麼。分手是一場美麗的誤會,當初的追求也是如此。
紀安然真正喜歡的人,是自己異父異母的哥哥蘇遠辰。在過去的幾年裏,紀安然一直為這段感情深深地感到羞恥,並且秘密地快樂著。
與紀安然有血緣關係的那個老爸,也就是紀媽媽的前任老公,在紀安然十八歲的時候丟下了妻女,跟一位明星遠走高飛,用他的話說就是他找到了真愛。
那之後的半年紀安然住在校宿舍沒有回家,節假日都是獨自在學校度過。
元旦的前兩天,紀安然知道老爸會帶著他的現女友回來度假。因此紀安然在學校裏猶豫再三,始終下不了回去的決心。
南方鮮少在歲末的時候下這麼大的雪。冷空氣驟然暴走,整個城市一夜落雪,如墜冰窟。一大早就聽見樓下大家拿著鐵鍬清理道路的聲音。
許久沒見麵的父親,和需要精神支柱的母親,紀安然努力說服自己不能矯情懦弱地窩在寢室與世隔絕,可是才從窗口朝下探了探頭,紀安然便被凍得縮回了腦袋。
就在這個時候紀安然聽見了有人喊她的名字。
親切的北方口音,在下麵喊419的紀安然。起初以為是幻聽,但樓下的人連喊了好幾遍。紀安然伸了個頭出去,看見一個男生穿著卡其色羽絨服,正仰麵望著她。迅速應了一聲,紀安然披頭散發趿著毛茸茸的小熊拖鞋跑下樓,狐疑的問:“你誰啊?”
“蘇遠辰,來接你回去的。”
紀安然聽老媽在電話裏提起過蘇遠辰這個名字。
終於見到了廬山真麵目。紀安然白了他一眼,雖然這男人眉峰筆挺雙目有神五官端正身材高大怎麼看都不像行騙的,可是哪個壞人會在自己臉上貼標簽啊!在紀安然的堅決要求下蘇遠辰終於招架不住,哭笑不得地把身份證給她看,紀安然還在疑神疑鬼“身份證也是可以造假的。”
可是蘇遠辰隻是一掌拍在她的腦袋上,“行了吧,咱回家。”
蘇遠辰說,回家。
那是紀安然第一次見到蘇遠辰,令人安心的笑容,瞬間溫暖了紀安然的冬天。
電梯升到二十樓之後,視線豁然開朗。紀安然回過神,發現宋子穆在看她,於是別過臉,順著觀光電梯俯瞰下去。平時擁擠的電梯,今天卻偏偏隻有他們三人,紀安然都想步行去二十六樓了。
走進編輯室的時候裏麵有些吵,帶她的崔記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抽煙,麵色不善。紀安然湊過去打探消息。崔記將煙灰彈進煙灰缸,苦大仇深地吐出煙圈,曲起手指敲著桌麵:“昌明公司是廣告大戶,咱們的衣食父母。這新聞刊了出來,現在昌明公司的總裁路謙正在跟主編談話,打算撤銷他們家的廣告呢。”
紀安然晃了一眼報上的那一塊新聞。經濟版的頭條。昌明公司高管跳樓事件的報道,稿子是紀安然寫的。完全是打了個擦邊球,編輯一時疏忽就給刊了上去,沒想到這麼快就引來了人家老總。
紀安然寫稿子的時候有過權衡,可是她一個剛出學校的大學生,正義感也太強了些。胸中燃這一股正氣,覺得這才是傳媒人應有的作為,犀利地揭露與批判,讓更多的人知曉。即使是到了現在,她的想法也沒有動搖過。www.hongxi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