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這樣的時刻,庫羅斯人並沒有理會這樣的說辭,海因萊茵上校大手一揮,亂槍齊射。火力密度高得可以把一般人打成篩子。他是想逼迫對麵使用耀晶的能力。但對麵隻是憑借速度不停地閃躲。尋找衝出去的縫隙。在飛艇的校正定位之下哪裏會有這樣的縫隙?她就像是一隻飛不出玻璃瓶的蒼蠅,隻是處處碰壁,徒勞地消耗體力罷了。
猶如一隻被獵犬逼入絕境的兔子。
就這樣,包圍圈越來越縮緊,少女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小腿甚至中了一槍,發散著幽蘭色光焰的血液隔著衣服流在了地上,劃出幽蘭色的軌跡。但她仍然沒有放棄,明知沒有用,卻依舊試圖衝出包圍。
其實使用耀晶的能力引發一次爆炸就可以,很簡單的事情。林紅雨這樣想,海因萊茵上校也這樣想,但對方並沒有這樣做。她隻是急著想回家而已。使家裏還有姐姐,使用什麼能力就會露餡,她不想一切被揭穿,不想失去姐姐。
林紅雨忽然覺得自己在一瞬間讀懂了對方的想法,真是天真的可以,但生死存亡的關頭,還抱著這樣的天真,究竟是該鄙夷還是應該感到欣慰呢?
她的心裏做出了決定。
就在這時,庫羅斯人感到了一股橫刮過來的裂縫,藍色的風。
“抓住我的手!”這樣的聲音伴著風而來讓所有人有些猝不及防。等到聲音隨風散去,他們剛才圍住的那個人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們順著飛艇指向望去,隻見一個聲音抱著那人在房頂跳躍離去。
海因萊茵上校皺了皺眉,他可認得那聲音的主人。但一時之間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結論。最終一切懷疑隻變成了一個字。
“追。”
林紅雨抱著女孩逃遁。而後者卻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一樣盯著林紅雨看。就這樣不知道逃進了什麼地方,像是一處廢墟。間或有幾條野狗被這飛遁而來的身影嚇得四散逃竄,在先前海因萊茵上校清繳原住民的過程中,造成了很多這樣的廢墟,原先是原住民居住的貧民窟,現在則成了野狗的樂園。
林紅雨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把女孩藏了起來。黑暗中,隻有兩對幽蘭色的眼睛在互相對望。少女愧疚地看著她,喉嚨動了動。
“你都知道了對嗎?”少女低聲說道,“我一直都在騙你。我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我為反抗組織工作。你的傷也是我弄的。”
“哦。”林紅雨應道,“別出聲,會暴露你的蹤跡。”
她揮手滅掉了所有可能反射亮光的東西,此起彼伏的清脆的碎裂聲中,林紅雨一把把女孩摟在懷裏,悄悄後退,那與其說是後退,還不如說是蠕動,林紅雨此刻並沒有武器,為了不讓天空的飛艇發現,避免苦戰,隻有依靠敏銳的聽覺和多年的經驗。
因為聲音從不騙人。
先頭五十人,沒有重武器,馬蹄接連作響,起碼一半是騎兵。槍托碰撞腰帶,發出空空的聲音,隻有庫羅斯製m1815才有這種聲音。地麵有常人察覺不到的輕微抖動,說明起碼在十幾分鍾內,就會有機甲援軍到來。
真是大陣仗。林紅雨其實根本就沒必要去和他們戰鬥,她是帝國長女,晉都人,受外交保護。然而如果不戰鬥,這個女孩又當如何呢?林紅雨怎能讓她失望?她從未想過如果和這些庫羅斯人戰鬥,將在自己的祖國造成一個多麼大的新聞。
那時的她還未意識到,這樣的思考模式,已經不是帝國長女所擁有的了。帝國長女不會把個人利益置身於國家利益之上,無論是大督師綠珠還是技師長黃鶯,誰都不行。
“所有人,列隊!”
外麵傳來清脆的命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