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這車夫技術真不咋地,一個彎道漂移,差點給他甩出去,得虧季聽拉住他,才沒釀成慘劇。
宋時滿心有餘悸,抱著季聽胳膊不敢撒手。
季聽撩開簾子,有些怒道:“開穩當些,我們不著急。”
那車夫都是見人下菜碟,若是裏頭的人不說,他都是快馬加鞭趕過去,趕著拉下一趟。
很顯然,季聽看著就是不好說話的,車夫一開始還想賭一把,被嗬斥幾句,速度就明顯慢了下來。
宋時滿驚魂未定,剛剛若不是被他拉住,那一下就算沒甩出去,也要撞上車門,那會很疼很疼的。
宋時滿不喜歡受傷,他怕疼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季聽一雙大手伸過來,惹得宋時滿忍不住看他,臉上難掩疑惑。
沒等他問,季聽一個使勁,宋時滿就被抱了過去,落到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
“我抱著你,這樣就不會摔了。上頭傳來男人的聲音,不容置疑中夾雜著溫柔。
宋時滿心髒跳的厲害,他很不習慣坐在別人腿上,扭捏著想下去。
“要不,要不我還是自己坐吧,你這樣抱著我也會累的。”
宋時滿沒什麼表情的看他,語氣確是不容置疑:“不行。”
眼瞧著小少爺眼中光慢慢暗下去,季聽又忙道:“路上顛簸,萬一再摔了怎麼辦?放心,我不累,你安心靠著便是。”
“可是……”
“聽話。”
宋時滿隻好靠著季聽,心底卻像被麥穗尖撓過似的,癢。
去縣城的路要遠一些,季聽買了包糕點投喂宋時滿,偶爾陪他講講話,讓人別睡太多,免得晚上走覺。
宋時滿一開始還很拘謹,坐著不敢動彈,後來被引導說了幾句話,慢慢放鬆不少。
因自小體弱,宋時滿不比尋常男子那般強健,在季聽這樣五大三粗的男人麵前,就被襯得更加嬌小,坐在這人腿上,不抬頭的話隻能看到這人的下巴。
季聽看下去,就瞧見紮好的發髻,和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
宋時滿的頭發很長,在低側紮了個發髻,一部分散發攏過來,長長垂至腰跨,有時候全部散開來,厚厚一層披在身後,像一隻小貓,很是可愛。
剛到家時,這頭長發跟枯草一樣粗糙雜亂,經過這幾日的溫養,已經恢複得非常不錯了,季聽揉揉他腦袋,說道:“該買些新的養發香膏了。”
“家裏不是還有嗎?”宋時滿睜著大眼睛,不解問到。
“隻剩一點了,多買些也沒什麼。”說著,他的手撫上宋時滿的頭發,就這麼拿在手中把玩。
宋時滿察覺到這些,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幹脆就裝作不知情。
被季聽收留的這段時日,宋時滿也不是沒想過為什麼,他這樣無用之人,怎值得別人不求回報施恩?
季聽沒掀開那層窗戶紙,宋時滿也不敢戳破,他對季聽更多的是恩情。
這地方承載了太多宋時滿不願回憶的痛苦,他從來不想留在這兒的。
親哥哥對他痛下殺手,族中長輩趕盡殺絕,被人伢子倒賣,被打罵虐待,幾次被世道捉弄的宋時滿不敢再輕易交付真心,季聽的溫柔體貼,那些縱容和深夜的陪伴,多多少少沾染上不幹淨,讓人覺得並非那麼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