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前,不大的院子裏,一老者佇立望天,碧眼童顏,手執藜杖。一小童伴立旁邊。
天際的一顆星星忽的一閃,像爆發出無限光芒似的,複又歸於原樣。
同時,一閃的還有老者的眼神。
“終於要開始了嗎?”老者似乎在自言自語。
一陣沉默。
“叫你師兄下山吧!”似石子打破河麵的平靜,仙音如由遙遠的天際傳到童子耳朵。
童子向老者躬身一揖,道:“是!”然後轉身離去。
“天地為棋盤,眾生皆棋子。”老者喃喃自語,似是無奈,“天數如此,該來的還是要來!”
老者依舊未動,倏地身形便融入了天地,再也找不到任何氣息。
揚州琅琊宮,一道士身披鶴氅,須發皆白,臉皮卻紅潤無皺紋,手執拂塵,聲音宏大,好一副仙風道骨。道士坐於宮內高台上,正燒香讀道書。台下擁擠地立著幾百個人,卻不嘈雜,落針可聞。
“開始了?”道士忽然頓了一下,掐指一算,低聲自語。
“今日至此。明日,於某將於精舍,製作符水,為民治病!散了吧!”道士微微一笑,走下高台,施展縮地成步之能,呼吸間消失在眾人眼前。
天柱山,多荒涼,廟宇道觀,自是無有。
山中一石洞內,坐兩人。一老者,眇一目,跛一足,頭戴白藤冠,身穿青懶衣,好生奇怪。一小童,十歲上下,道袍披身。老者端坐蒲團上,正諄諄教誨身旁立著的童子。
“小葛啊,為師精通五經,亦懂占星術;如今星象,大漢氣數已盡,國運衰落,天下大亂在即!為師要出去一趟。”老者笑微微,慈愛地看著童子。
“師傅,外出所為何事?”童子印象中,老者從沒出去過,如今打算外出卻是第一次。
“天機不可泄露!”老者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又道:“為師少則一年,多則十年,當則回來看你。”
“哦,師傅放心,‘奇門遁甲’之術我已經學會一半了,現在開始學習煉丹,我會好好練習的。等師傅回來,我會讓你嚇一跳的。”小童保證不落下功課。
“嗬嗬,小葛就是乖!”老者笑嗬嗬地摸了摸童子的頭,點點頭道。
小童也是樂嗬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沒有注意到,老者眼中隱隱帶著一絲擔憂。
卻說自周滅商,封神以後,第二次量劫即將來臨,天地氣候正發生大波動。如今大漢,全國上下,災害頻發,地震、風災、雪災、蝗災時有發生。桓、靈二帝以來,陰陽失位,寒暑錯時,是故瘟疫頻繁流行,天災人禍更是接踵而至。百姓恐慌,人心惶惶!
東漢中期以來,豪族地主兼並土地,外戚宦官輪流專權,政治極端腐敗黑暗,加之災害相繼不斷。百姓水深火熱,瀕於死亡。
漢失其德,天下大亂!
公元184年,中平元年二月,巨鹿郡,大賢良師府上。
五個中年男子,圍坐一團,正在商議。正是張角,他的兩個弟弟,弟子唐周和馬元義。
卻說這張角,本是個不第秀才,一日入山采藥,被南華老仙這個修真高手傳以《太平妖術》,十幾年之後,竟修煉到築基初期的境界,可謂修真天才。他不僅精通醫術、巫術,對當時流行的讖緯也深有研究。他行走天下之時,見世間疾苦,便於道教中,創出太平道一派,自稱“大賢良師”。張角帶著兩個弟弟,張寶張梁,廣泛宣傳聖經《太平經》,其中反對剝削、斂財,主張平等互愛,深得窮苦大眾的擁護。十幾年間,行醫治病的同時,傳布太平道。座下徒弟五百餘人,雲遊各地傳教,信徒遍及青、徐、幽、冀、兗、豫、荊、揚八州,達數十萬人之多,幾占全國四分之三。
張角見朝廷腐敗,百姓困苦,於是,組織分散於各地的力量,編為三十六方,“方”猶將軍號也。大方一萬多人,小方六七千人,每方設立一“渠帥”。
大廳裏,大方渠帥馬元義正在向張角彙報情況。
“上月元義已經通知荊州、揚州的數萬信徒,前往鄴城;其他方的信徒們也相繼向鄴城集中。目前一切進展順利。”
“嗯!幹的不錯。”張角微微點頭,接著問:“跟朝中的大臣,聯係得怎麼樣?”
“早就送上金帛,結交了中常侍封諝、徐奉等人。他們已經答應,三月五日作為內應一起起事。”馬元義數次往來洛陽,希望起事能夠裏應外合。
“甲子年甲子日,五行大順,漢王朝氣數已盡,必定被我太平道所取代!”張角站了起來,哈哈大笑,大臂一揮,顯得很興奮;其餘四人也是激動,想到日後建功立業,心潮澎湃,麵露喜色。
冷靜下來之後,喝了口茶的張角,想了想,說:“五行相生,漢為火德,火當生土,土色為黃!起事口號當為‘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蒼天”者,東漢也;“黃天”,太平道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