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懂一個皇帝一天到晚那麼忙,哪裏有空來管她厭學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兩人相顧無言了許久,蕭圖南摩挲著手邊光滑的錦緞,到底覺得直說有些尷尬。

“站那麼遠做什麼?過來。”他伸出一隻手,唇角翹起,是讓人鬆懈的溫和。

月皎皎吞咽了一下口水,上前兩步搭上他的手,被溫暖的大手包裹住,她脖頸處一個激靈。

燭光晃眼,春色撩人,躺在有些涼的錦緞上時月皎皎在難得的清醒時想了一個問題:蕭圖南是不是會下蠱啊,怎麼感覺自己丟失了一段記憶。

去沐浴時月皎皎還有些發懵,感受著腰腹處的酸脹在熱水中緩解,她突然有些惆悵。

其實她挺想生一個孩子的,她不確定自己是真的想要一個孩子,還是因為宮裏孩子漸漸在增多,她有些羨慕那些當了母親的人,亦或是,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得到。

不過很快她就沒空想這些了,她洗好了。

寢殿的大床上,蕭圖南靠在床頭翻著一本書,月皎皎隻好奇地瞄了一眼就很老實地爬到裏麵躺下。

正醞釀著睡意呢,就聽他突然問:“聽華修媛說,上次朕訓了你,你很傷心?”

月皎皎一想到那事心裏就不爽,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又如何,難不成她三更燈火五更雞地讀書習字,就能去參加科舉,為官做宰了嗎?

心裏不服氣歸不服氣,但她是不敢隨便將這話說出來的,所以她閉著眼睛不答話,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別裝了,嘴角都能戳地上了。”蕭圖南將書卷起輕輕地敲了敲她的額頭。

月皎皎睜開了眼睛,偏過頭去看他,“也沒有很傷心,隻是覺得陛下訓錯了人。”

蕭圖南挑眉,“訓錯了人?難道不是你偷懶懈怠嗎,朕還說錯了不成?”

“陛下說的沒錯,因而妾回去之後確實勤勉了一段時日,可妾依然覺得陛下訓錯了人。”

蕭圖南這下真的被提起興趣了,他將書丟到一邊,俯視著這個大言不慚的女人,“說來聽聽。”

“皇後娘娘善智謀,霍姐姐善騎射,江姐姐善詩書,麗貴妃妾並深交,可也聽聞她曾曲驚四座,妾便是潛心學上十年二十年也是比不得的。”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既知如此就該不負光陰,勤學苦練才是。”

月皎皎沉默了一瞬,這個皇帝好像也沒那麼聰明。

“可她們隻是陛下的妃子。”月皎皎眼神直直地看向蕭圖南,“皇後娘娘不是因為不知該如何排兵布陣而憂愁,貴妃娘娘也不是因為譜不出新曲而煩惱。”

“所以即便妾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三頭六臂,十八般武藝也無處施展啊。”月皎皎歎了一口氣,自嘲般笑笑,“以前還覺得那些讀書人一天到晚寫詩說愁很虛偽,都有銀子讀書了還有什麼可愁的,如今卻也能略略明白一些了。”

蕭圖南啞然,他實在說不出讀書是為了陶冶情操這種空話,世上又有幾人能真的做到呢。

每個皇帝都想名垂青史,蕭圖南也不例外,一想到他的新政關乎到一半子民的人生,他就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催促他去處理政事。

於是他翻身下床隻留下一句,“你先睡吧,朕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