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願聽從陛下安排,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蕭圖南挑挑眉,將毛筆放下,欣賞了一番這樣美的畫作,“這話說得漂亮,朕愛聽,希望傅愛卿能夠一直記得,也要按這話說的去做。”

傅淵撩起袍子跪下,誠摯開口,“臣定當不忘初心。”

“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傅愛卿,莫要叫朕失望才好。”

“微臣不敢。”

蕭圖南將畫紙拿了起來,招手叫來一旁的高順,吩咐他拿去裱起來送到未央宮。

傅淵一直保持著恭敬跪著的姿勢不敢動,膝蓋已經傳來細密地疼,小腿也有些麻了。

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來那日他跟著出去找盈盈,回去後卻看到月家阿兄的家裏人去樓空,他以為出了什麼事,第二日一早跪在了縣衙門口相求縣令大人大發慈悲派人出去找尋。

那時他的腿也是這樣的感覺,疼得有些麻木,那些捕快兜頭一盆涼水都沒有縣令親口告訴他月滿滿兄妹三人連夜出城來的心涼。

他們在福安城裏得罪了人他知道,打不過躲的過的道理他也懂,可是他就想,這麼幾年他真心相待,離別時不見麵也該留下一封信件吧。

他其實能感覺到,盈盈對他是有些心動的,他記得盈盈身上的皂莢氣味混著木頭的味道,聞起來叫人格外舒心;也記得烏黑如瀑的發絲下泛著薄紅的臉頰,微微勾起的紅唇,燦若星辰的眼眸。

阿娘說月家就剩那兄妹三人了,娶了月盈盈可沒有嶽家幫扶,可他不怕,他隻要讀書再用功些,中個小三元,或是能三元及第,總有伯樂能看到他這條千裏馬。

阿娘又說,月家是靠月家大郎做木工活掙錢,家務事都是那皎皎小娘子在做,那月盈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什麼也不會做,娶回來還要他這個做丈夫的去伺候。

可是他願意的,他就是喜歡盈盈,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沒有任何的道理,也沒有任何的理由。

阿娘說盈盈就一張臉長得好看,說她是個狐狸精,他說不,阿娘,是我見色起意。

阿娘對他沒了脾氣,隻說來年春闈一定要金榜題名,做了官就有了銀錢,請個丫鬟仆役回來伺候她,好歹他這個做郎君的能輕鬆些。

他輕輕蹙起眉,怎麼又想起這事了,真是不要命了,陛下麵前還敢出神。

“你是從富安來的,朕去年從龍興城祭祖回來時途經了富安。”蕭圖南勾起唇角,譏諷道,“富安可真是人傑地靈啊。”

傅淵抬頭看了一眼陛下,有些疑惑他是不是忘了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猶豫著還是說:“是,微臣當時還因為想要找人求到了陛下麵前,真是失禮,陛下恕罪。”

蕭圖南沒忘這事,他是皇帝,即使他早就忘了,也有人會適時地提醒他。

他細細打量了傅淵一番,朗聲笑道:“瞧著眉眼是有些眼熟,果然是人靠衣裝啊。怎麼還跪下了呢?快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