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過很奇怪的就是,那個假的骷髏頭也不能算是假的,因為它包含的原料裏,大部分都是骨頭……豬的骨頭。”
看到林浩那詫異的神情,他急忙補充道:“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測的,也許他們刮了點下來熬了鍋湯,不過報告上確實是那樣說的,所以我才奇怪你扔個豬骨頭做成的骷髏頭上去想幹啥?想表示你的手藝不錯?”
“馬梨把它放骨灰盒裏,我偷出來的。”林浩回到,接著還沒等小雷說話,他就續道:“你能再……誒,不對,”林浩意識到了什麼,“你怎麼找到這來的?”
這就有些尷尬了。
“我……唔……”小雷說著後退了一步,“你車上的定位。”
林浩這就不理解了,“你怎麼……”
“石曜他老板每年給白菲十萬塊錢。”小雷語速飛快的說了起來,“我通過他公司的一個賬戶找到了這點,然後我還發現他老板很早就去過海石鎮,記不清是左肆結婚還是揚海結婚的時候了反正不是你結婚,你現在都沒結婚,所以不是你……結婚?”
林浩幹巴巴的瞄他一眼,扭頭就走。小雷在原地有些苦惱的看著他背影,等他開車上街了他都沒敢要那說好的三百塊錢。
不過,當小雷悶悶的往外邊走時,林浩又把車開了回來,並停到他旁邊還放下了車窗。
“假設,就是個假設,假設你好朋友的一個家人要死了但他沒告訴他家人隻告訴了你,你會跟你那個好朋友說麼?”
小雷稍稍想了想。“不會。”
“謝謝。”
林浩駕車離開,而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他沒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酒店。
酒店大門關著,林浩推開門進去時,隻有酒店老板那個大胖子在裏麵。大胖子見到林浩就笑了起來:
“喲,你來啦,左肆找你一早上呢,他們回去請人了,你……”
“石曜還住在這麼?”林浩打斷到,大胖子聽了後就愣了下,“他昨天退房了。”
退房了?林浩想了想,接著扔下一句“別告訴左肆我來過。”便走了。
回到車裏,他給石曜打了個電話,發現打不通。
算了。林浩想。他老板十多年前和朱翠有一腿,朱翠生了個孩子,而白菲?他為啥給白菲錢?林浩拿起文件看了看,隨即又放了下去。白菲難道是他閨女?不對啊,陳兵是白菲她親哥,如果白菲是他閨女的話,他老婆樣子得有多醜?
而且要是真的,這貨也太牛了,一射一個準。
胡思亂想中,左肆開車過來了,林浩急忙從駕駛座翻到了後座再打開車門彎著身迅速的朝停車場的廁所跑了過去,剛跑到門口,林浩心裏一驚,發覺車門沒有順手關上。
十多秒後,左肆把車停到旁邊,大概是知道林浩躲著他的原因,所以他想開個玩笑,便呆了好幾分鍾才下車過去敲了敲窗子,無人回應之後,他走到車前傾著身子用手遮光看了看車裏。
“我看到你嘍!”左肆果然目光靈敏,“右邊藏著,哈!******擠不進去了吧!”
他笑著直起身來,剛想說些什麼,忽然就瞧見停車場那邊的廁所似乎站了個人。他瞅著挺眼熟的,便愣了下,等他看清楚那個在廁所門口跳了一下的人是林浩時,他笑著走了過去。
走到一半,林浩給他發了條短信:
[我下來的時候,車上沒人,我也沒關門。]
左肆瞬間回過頭去。
“嘿!”他邊走邊朝林浩的車子叫到,“誰在裏麵,出來!”
一個穿著大風衣像是過冬的家夥從車的另一邊跑下來,左肆沒追幾步,就見那人竄上一輛摩托車,頭也不回的跑了。
[你認識他麼?]左肆低頭發了個短信。
“不認識。”林浩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把左肆嚇了一跳。
“你他媽……”
林浩到自己車上檢查了一下,出來時,手上拿著一個監聽器。
“後座底下找到的。”他臉色凝重的說。
左肆揚了揚眉,“看來你晚上要小心了,沒準啥時候就被扔海裏了。”
林浩撇撇嘴,把監聽器放進口袋裏,“我有件事想告訴你。”他似乎下定了主意,“你弟,小磊他……”
“他死啦?”左肆滿臉期待的看著他,“請告訴我他死了,我一個晚上都在打他電話結果他不接,我告訴你,他死了好,他這種人,見到個健壯男人就伸手去摸自己命根子的,死了好。”
林浩張了張嘴。“額……”昨晚?打電話?他應該還在飛機上吧……
“而且你也不接電話!”左肆想起了這點,“我還以為你去某個店裏做鴨子了呢,我就想問問你介不介意坐在我大伯旁邊,結果呢,我特想知道你昨晚有沒有賺到一座海景房。”
林浩這時,意識到自己捅了馬蜂窩。
“我先走了,再見,晚上聊。”
“哦?哦!哦!走吧!”左肆的火氣來得如此莫名其妙,“晚上記得帶個伴來,總一個人你多尷尬啊。”
林浩頭也不回的上車走了。
回到家裏,林浩又給石曜打了個電話,仍然不通。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那沙發給了他之前從未有過的舒適感。他閉上眼睛,慢慢地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他看到眼前似乎有人在晃。
看不真切,於是他眨眨眼睛,又晃晃腦袋,等看到眼前的那個臉居然白花花一片啥也沒有時,他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雷把臉上的白紙拿開,笑著就坐到了旁邊。“門沒關,我五分鍾前走進來的。”他說。
林浩不爽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就站起身往飲水機走去。
“有事?”他有點煩躁。
小雷歡快的從兜裏拿出一張折好的紙,打開後對著就念了起來:
“林浩,1989年11月19日生,生於峰市垂崖縣臨音鎮塊坡村,隨父母住在島南海石鎮,畢業於峰市大學,曾……”
“你查我戶口是想讓我艸你一頓?”林浩倒著水,頭也不回的回到。“先說清楚,老子不識字,特別是套套上的,到時你掛牆上了別怪老子沒提醒過你。”
小雷饒有興趣的轉頭看了他一眼,“這麼年輕就有性病了,真可憐。這不是你的戶口。”他說,然後就悶哼一聲,對著那張紙繼續念道:
“曾被車撞成過腦震蕩,隨即參軍五月,於軍中習得弓術醫術,為人冷漠孤僻,好發呆,嗜牛奶摻啤酒,歸鄉後身無分文隻能住在他父母留下的二層小破樓裏,談了兩個女朋友,一個是他律師,一個是白家鴿子。他為人大方,是當今難得的老實人,因此……”
“加油。”林浩聽著很是無聊,“繼續編,編不出來打死你。”
小雷偷笑著看了他一眼。“這可不是我編的。”他說,“這文件最後一段話是:但他現在不在了,他因為眼瞎而失足跌落懸崖,他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2015年7月9號。另外,這些話就寫在你的死亡報告的後麵,字跡秀氣得很,我敢發誓不是我寫的。”
林浩拿著杯子轉過身來,有些呆呆的看著他,“我死了?”臥槽。
“不,”小雷搖搖頭,“你還站在這呢。”
好吧……“那我沒死?”
“不。”小雷又搖搖頭,“你已經死了。”
唔……“那我死了?”
小雷眨眨眼睛,“我……沒意識到你如此無聊。”他說著便把文件放到沙發上,然後站起來,續道:“這東西是我在翻陳隊的東西時翻到的,也是他簽的你的死亡證明,我聯係不上他,不過我想你可以,就這樣。”
這話讓林浩起了點疑心,“你翻陳兵的東西做什麼?”
小雷張張嘴,似乎在想什麼借口,“額……他讓我翻的。”
林浩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他讓你翻的?”
小雷往旁邊挪去,臉上堆起來的假笑要多驚悚有多驚悚。
“是的……啊!再見,你兄弟的兄弟的兄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兄弟,我想你兄弟的兄弟應該不是你兄弟,不過他請我晚上去喝你兄弟的滿月酒,就那個……石曜。再見。”他扭臉就走,步子快急了。林浩撇撇嘴,站在原地有點無奈的道:“我又不會拿你怎樣,你咋好像看到了鬼一樣?”
他轉頭看向他的背影,續道:“你就說吧,誰讓你做的,你是有把柄在別人手上還是你給別人工作?另外,滿月酒?那其實是個挖苦單身狗的宴會,你要是沒女朋友,還是別去了。”
說完,林浩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下,拿起那個文件看了起來。小雷在門邊站了一會,最後鼓了鼓臉頰,轉過身來。
“我們都是給別人工作的,林浩。”他一本正經的說道,“偽裝本來就是我們的天性,偽裝不僅能給自己安全,也能讓他人安心。”
林浩轉過頭看了看他,接著又繼續把視線移到那死亡證明上。
“告訴你身後的那個人,我晚上不會給他打紅包的。”
小雷沒聽懂,“啊?”
“我早說了,不要你的紅包。”左肆把攔在門前的小雷撥開,然後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誰?”
“我……”
“警局的一個夥計,你請了他去喝酒。”林浩回到,“哦,對了,他也不會給你紅包。”
小雷恍然大悟,“這就是你中午問我的那個朋友啊!”說完,他看向左肆,眼神裏充滿了悲傷,“別生氣,他也是為了你好,你弟得了癌症這是誰也想不到的,你……”說著,他忽然停下了。扭頭一看,林浩那雙眼睛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左肆沒反應過來,“癌症?”
林浩一言不出,用一雙眼睛安安靜靜的看著小雷,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小雷感到那眼神裏充滿了敵意,這讓他冷汗直冒,嘴張了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左肆就不明白了。他看向林浩,“這小子剛剛說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