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三寶因今日一路舟車勞頓，本就精神不濟。
方才見曾經的“家”已淪為一片廢墟，更是驚愕不已。
這也就導致他在聽到這話後，隻覺得自己腦子更是不夠用。
他下意識看了眼正在院子裏張著嘴吃雪的秦小鵲，遲疑道：“秦阿奶，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我怎麼有點聽不明白？”
“你這孩子打小就聰明，又在同我裝傻哩！”秦寡婦雖將他當成孫子一樣，可到底比不上自己的親孫子孫女，“我啊，想要你與小鵲結娃娃親。”
說著，她笑眯眯道：“你和小鵲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的。”
“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還誇過小鵲長得好看？”
“你還說長大之後要娶小鵲當媳婦呢！”
喬三寶：“……”
這話他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當然，也不排除是秦寡婦誆他的。
“秦阿奶，雖說我很喜歡小鵲，但一直把小鵲當成親妹妹一樣看待的。”
“至於從前那些話，我根本不記得了。”
“就算我真的說過，也是年幼無知，您莫要見怪。”
說著，他為秦寡婦碗裏夾了一塊排骨，道：“再說，如今我雖父母雙亡，卻也是有師傅的。”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我的親事，自然得交由師傅做主。”
秦寡婦卻是麵上的笑意不減，重新給喬三寶夾了塊排骨。
“呀，三寶，你快吃，你這麼嚴肅做什麼？我就是試一試。”
“萬事不試一試哪知道？萬一這樣的好事兒成了呢？”
她沒念過書，不識一個字，對她老婆子來說，像喬三寶這樣的讀書人都已是大人物，至於段山長……則是遙不可及。
方才她也是抱著不試白不試的念頭。
喬三寶這才喜笑顏開。
吃飽喝足後，他很快就歇下了。
有些事情既翻來覆去想不明白，索性他也就沒想了。
翌日一早起來，他離開秦家時留下了五兩銀子，以報當初秦寡婦一家對他的恩情。
然後，他不顧大雪又去給喬老太等人上了三炷香，這才回去阜平縣。
一來一回，兩天時間也就過去了。
至於多的一天假。
喬三寶並沒有偷懶，而是跟著段山長念書。
整個假期，像賀慶仁等人是好吃好喝。
唯有喬三寶仍在勤學苦讀，也就在除夕這一日陪著段山長吃了頓餃子。
平叔笑眯眯道：“……往年都是我和山長一塊吃頓餃子就算是過年了，冷冷清清的，哪裏有點過年的影子？”
“今年有你在，熱鬧多了。”
雖說喬三寶並不信奉什麼“儀式感”，但還是拿出自己的私房錢買了窗花、煙火之類的東西。
他甚至不忘給段山長和平叔一人準備一份禮物。
他送給段山長的是一塊上好的硯台。
他送給平叔的則是兩包上好的茶葉。
惹得平叔如今怎麼看怎麼覺得喬三寶招人喜歡，更私下與段山長道：“……都說傻人有傻福，但我卻覺得三寶能一路走到今日與他聰明善良有很大的關係。”
“您就放心吧，來日等著三寶入仕後，定能當一個好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