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秋乃一介青樓女子,又何德何能承蒙公子好意賜席副座?”芊秋抱著箜篌不便行禮,隻得微微欠身以表禮數。
“素聞芊秋姑娘是音律方麵的翹楚,若不是怕姑娘太過自謙,白某縱是讓出主位又有何妨?”白衣男子急忙抱拳,就要躬身還禮。
芊秋急忙側邁一步,避開了白公子的躬身禮,淡然解釋道,“芊秋乃一介青樓女子,又豈敢以姑娘自居壞了禮數?白公子若是不嫌棄,喚我一聲芊秋即可。”
“那白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白公子爽朗一笑,伸手引著芊秋上並排主位,“芊秋,請。”
“既是白公子竭力相邀,芊秋斷然沒有拒絕之理。那芊秋就鬥膽落座於副位。”芊秋不再拘泥禮節,淡淡的點點頭,給小翠使了個眼色。小翠微微點頭,蓮步輕移至主位邊,將其中一張桌子向旁移了數寸。
“一個賤婢而已,怎敢動主人家的桌子?!也不知主子是怎麼教的,真是怎樣的主子怎樣的賤婢!”台下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撇了撇嘴,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於芊秋的厭惡。
芊秋隻做沒聽到,待白公子落座後,神色如常的坐在了副位後麵,對著白公子躬身以表感謝。
“好一招以進為退!”白衣男子暗自讚歎。
待所有人有落了座,白公子便吩咐下人上酒以及開胃小菜。
“白公子,芊秋甚少喝酒,若是不勝酒力惹得各位不快,還望白公子與眾位姑娘見諒。”芊秋舉起酒杯,虛敬一圈,然後在水袖的遮掩下一口悶盡,臉頰上旋即升起兩團紅雲。
“無妨,來人,給芊秋小姐備茶。”交待了侍女一聲,白公子舉起藍玉夜光高腳杯,“白某素聞在座的姑娘們都善於音律,家父生平極愛音律,名曲、奇譜、樂器皆有所涉獵。半月之後乃家父五十大壽,白某身為長子,理應竭力操辦。隻惜白某不通音律,惟恐家父壽宴難以盡興,所以今日宴請眾位姑娘,希望能從姑娘們中挑選出幾位姑娘,在家父壽宴獻藝。”
“芊秋先謝過白公子抬愛,但芊秋一曲一舞多為隨心而定,極少練習。芊秋的個性想必白公子也有所耳聞,受不得人半點約束,隻怕到時籌備不周,反倒會令白公子難堪。”一臉詫異地接過下人奉上的君山銀針,芊秋的臉色不由得緩和許多。
“這倒無妨!”白公子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眼神卻清澈透亮、不帶一絲雜質,“隨心舞曲最是感人,況且芊秋的才藝實在是令我佩服萬分。即使是隨心而奏,也必定不是凡曲!”
芊秋抿唇微笑,正了正麵紗,眼神中的冷冽不由得融化了許多。她不再拒絕,反倒是微笑著掃視著席後的女子們。
“白某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各位姑娘都能為在下奏上一曲。白某雖不通音律,但在家父耳濡目染下,也略明分辨之法,也好挑選適合家父壽宴上獻藝的姑娘,不知眾位姑娘意下如何?”白公子儒雅一笑,笑容中盡顯真摯。
“那便由我先來吧!”一個身著大紅色抹胸舞衣、燈籠束踝褲的女子就站了起來,抬手將侍女手中的琵琶拿過來,抱在懷間,“小女子不才,就跳一段敦煌飛天,希望白公子喜歡!”
女子抬起頭來,芊秋這才得以看清她的臉。細細的瓜子臉,嵌了一雙靈動有神的眸子,不似一般人的黑色,而是略顯深邃的琥珀色,讓人不由地沉醉在那雙星眸裏。鼻子小巧而不扁踏,皮膚細膩、朱唇被丹砂染得紅顏無比,卻與一身敦煌舞衣極為相配。女子的雪頸掛了一條五彩石鏈子,雙腕雙踝戴著寬邊金鐲,腰間係著一條綴滿金片銀珠的掐牙金絲緞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