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芊秋雖是剛及笄不久的孩子,但在亡母陰影下的她也活似個小大人。日夜兼程,半月內也終是趕到了京城。可令人疑惑的是,芊秋無論如何也打聽不到半點關於她爹的消息,京城雖然人口稠密,但是得不到一星半點的消息,確實有些令人生疑。
芊秋帶來的銀子漸漸花完了,可卻仍舊沒有得到半點關於她爹的消息。無奈之下,芊秋也隻得用剩下的銀子買了一架箜篌,在街頭巷尾彈唱,為此為生。芊秋認為鬼柳司幽太過招搖,很容易引起覬覦此琴的人們的攻擊,索性用這種彈撥方式與瑤琴差不了多少的箜篌,況且昔年與娘親流落街頭之時,也曾彈奏過箜篌,至於技藝,亦從娘親身上學了個八九成。
一日,芊秋無奈的在街頭彈著箜篌,有位穿著講究的女人停步在她麵前,丟下一錠銀子,“你就跟我走吧,今兒個算你走運,遇見了我紅姨。明兒個起,你便不用在這種地方拋頭露麵了。”芊秋木然的起身,隨著她到了一所華麗的大屋。初到大屋那幾天,芊秋隻是待在房間裏練曲子,吃的穿的用的都有專人備著,倒也不讓她費一點兒心。幾日之後,芊秋才從丫鬟小廝的口中隱隱約約的探聽到,這所裝修精美的大房子,就是京城中最有名氣的青樓——藏嬌閣。月半之後的初次登台,芊秋憑借著一曲自己譜詞的《長相思》,搖身一變,從流浪女變成了藏嬌閣的紅人。
一曲千金。
這樣形容並不為過。白居易所作《琵琶行》並序中有雲:曲罷常教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也許這幾句正是芊秋的寫照,因為芊秋一直有著自己的底線,隻賣曲不賣身,而紅姨也並不想因為這等小錢便早早地開罪與她。當芊秋清倌之名遠傳之時,得到的並不是排斥冷場,而是引來了更多想博得佳人芳心的富家公子,芊秋再次搖身一變,成了名滿京城的清倌花魁。
一時間芊秋身價瘋漲,就連在在藏嬌閣裏,也受到了別人從未享受過的禮遇。紅姨力排眾議,給芊秋配了小廝侍女各兩名。就連一向高傲的藏嬌閣主人紅姨本人,也會對芊秋禮讓三分。芊秋穿的是最精美的綾羅綢緞、用的是最上等的胭脂水粉、吃的是最新鮮的山珍海味,就連房間也是一個人獨占一層樓。
“芊秋,是我,紅姨。”紅姨的聲音從外麵傳來,芊秋隨手披上一層紗衣,懶懶地移了步子,出去開了門。
“紅姨,有事嗎?”兩人落了座,芊秋伸手取了茶,微側著頭,有些不解。一般來說,早上這個時間段,紅姨從來是不會來找她的。
“今晚有晚宴想邀請你去助興,”紅姨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聲音裏也是難得的歡愉,顯然已經收了不少的定錢,“隻是一場晚宴的伴奏助興而已,但是光定錢就給了足足二百兩呢!這麼闊氣的爺可不多了,你可要要好好考慮考慮!”
“既然紅姨已經接了定錢,那芊秋去就是了。”芊秋看到了紅姨眼中毫不遮掩的熱切,微微點了點頭,卻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紅姨沒忘記芊秋入府彈唱的三個要求罷?衣衫自選、曲調自定、不過夜。”
“芊秋你千叮嚀萬囑咐的,紅姨時時刻刻都記著,怎麼敢忘呢?我已經把要求說過了,來人也已經答應下來,料想他們也不敢騙我。”紅姨聽得芊秋這麼爽快就答應了晚宴助興,忙不迭的點頭,眼睛眯得也隻剩下一條細縫,“那晚飯過後我安排轎子送你過去,到晚宴快結束的時候,再打發他們去,接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