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阻擊,甚至沒有任何的還擊,哪怕是轉身開槍也隻有少數幾個跑在前麵的老兵偶爾回擊幾槍。
我們的六百多兵力就這樣窩囊的敗北下來。
我們周圍隻剩下不到一百人了,在一個小山坡山再也無法前進,跑在最前麵的人已經回頭,因為坡的那邊是懸崖峭壁,下麵是滔滔的河水。
現在我們才有時間思考。我們走在一條絕路上,這就是敵人沒有在西麵設伏的原因,他們選擇這裏作為我們最後的刑場。
我們的選擇隻有兩個,要麼跳下懸崖藏身魚腹,要麼讓敵人快樂地練習活靶。
敵人把我們趕到這刑場後並沒有急於行動,他們的炮火和步兵都停頓了下來,準備用最少的損失來收拾我們這些零碎。他們正在調整部署。
王大麻子在城裏人的撐扶下坐在一塊石頭後,惶恐已經變得坦然。我們大多數的人也是如此。
沒有選擇就隻有接受,現在我們準備接受死亡。
我看著可憐的城裏人,他是我們中最不願意接受現實的一個,他拚命地驅趕癱倒在地的人起來掘掩體。令我詫異的是他竟然把炮子鬼和饞嘴也趕起來了挖那單兵坑,並且是第一第二個起來的人。
接著,更多的人在挖掩體,包括王大麻子。看來,並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大多數人願意接受現實。
敵人並不著急,發射了幾個炮彈之後又停止了射擊,他們在修正彈道。敵人的步兵在我們有效射程之外懶洋洋的樣子,表明他們不是這次屠殺的主力。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岸花明又一村。這是陸遊筆下的著名句子,岸倒是岸,隻是這岸沒有柳隻有懸崖峭壁。沒有人期待柳暗花明了,唯一的隻是本能,活的本能,多活一刻一分一秒的本能。
炮子鬼挖坑的效率也真高,他的單兵壕已經深得過了頭頂。狗尾巴看著炮子鬼還在那裏繼續刨土,說:“炮子鬼,你是在活埋你自己吧?”他的話引來了無數的羨慕和驚訝。
大部分人的掩體才到腰部。
城裏人最可憐,他的掩體才到膝蓋。今天他既沒關注什麼軍姿也不關心軍容,更沒理睬軍人的氣質,他就像一隻拚命刨坑的耗子。
敵人的炮兵又試射了三發炮彈,這次的炸點有一個正好落在我們陣地之中。
敵人的進攻即將開始。
惶恐的城裏人朝敵人方向看了一眼,突然,他一頭紮進了剛才那個被炸出的彈坑。他終於有了一個像樣的掩體。
呼嘯的炮彈像我們飛來,炸起的塵土迅速把我們覆蓋在土層裏,由於沒有敵人的步兵跟進,所以我們唯一的工作就是把身子埋進土裏。我們不需做別的任何事情。
我在土裏默默地念叨,“九二步跑,七五山炮,一零五山炮,一五零重炮”我猜的沒錯,敵人準備了重炮。
承蒙千張軍隊看得起,區區一個營的我們,他們竟然使用了一五零這種遠程重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