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此停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隻有這人煙稀少的交界之地我們才有可能生存下來。
暫編58師是雲南的一支拚湊起來的部隊,由中原和貴州廣城潰敗下來的各色人馬組建而成,師長黃敬鬆在江浙一帶曾經帶過一個地方軍,在幾次與千張軍隊對仗後潰不成軍,到貴州時隻剩下不到一個營的兵力。這人在軍界混跡多年,手腕厲害,到雲南不久就通過關係弄到了一張暫編58師的委任狀,把各路散兵遊勇收集起來拚出個滿員的暫編師。該師駐防雲南東部貴州西部,把地盤子看得緊緊的比命還重要,別的人馬很難進他的地盤,阻止我們過江的就是他的一個江防團。
從逃出千張國人的追殺到現在我們慶幸的快樂感漸漸消退。
臨時搭建的簡陋茅草房僅僅使我們不受風雨的煎熬,但奇缺的食物讓我們陷入對饑餓的恐懼。
幾個女人勤勞得似乎要幹完過去所有的不勞而食所欠的債務,她們天亮開始一直到晚上昏暗時分都在尋找著野菜野果。
王大麻子的大太太也許是這輩子第一次自己勞作,並還得把自己的收成分給那些骨架子粗大的男人們裹腹。
滇黔邊界也著實貧瘠,偶然打到的野兔山雞僅僅給葉菜增添些葷腥味兒,幾天下來滿是菜色的女人頓時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男人們萎頓的神態使人難以想象他們是曾經在龍門和金鍾山英勇殺敵的將士。
我們得解決食物,我們得先把命保住,哪怕是黃敬鬆們認為的賤命。
我帶領一組人向貴州者浪出發,僅有的幾十塊大洋分出大部分給我買糧,剩下的由乞丐、細和鹽巴化裝成乞丐到安龍縣城采購藥品。
我們的家當就準備這樣一次性花銷光。
出去辦事,而且還是辦正事解決幾十個人吃飯的問題,我們得穿光鮮點。可沒有光鮮的衣服,最後的辦法是從我們所有的人中挑選了幾件還算是有點衣服樣的破布條,讓荷花邱菊她們在無針無線的情況下給整出個模樣來。
馬蹄子身高馬大的,荷花給他整出的衣服怎麼看也就是件馬褂子。
馬蹄子穿上它,看著這身行頭他自個兒哈哈大笑起來,“軍隊呢太寒磣;土匪呢充其量是李鬼,沒用的家夥;偽軍吧總得穿出為皇軍辦事的體麵;難民也沒有帶槍的難民吧?哈哈,這像個鬼樣,做鬼還隻配孤魂野鬼的。”
邱菊看著也笑出了聲,說:“王兄弟,脫下來我給你再整整。”馬蹄子羞臊得不行,還是脫下來給了邱菊。
王大麻子那身衣服還像個模樣,他又是一個哈哈,說:“馬蹄子你就穿我這一身吧,還是身官服呢。”說著就脫了下來丟給了馬蹄子。
狗尾巴和螞蚱在互相奚落著對方,狗尾巴的背後露出一大塊肉,螞蚱的袖子隻有半隻,衣扣還是藤條綁上的。
螞蚱涎著臉在央求荷花給他補上一個衣袖。這可難為了荷花,最後,難為無米之炊的荷花想盡了法子終於給他補了個袖子。
不過我們還沒到者浪時這隻袖子就倔強地與衣服分開了,但螞蚱還是把它掖在腰裏,準備回來時讓荷花再給他補上。後來荷花尋找這個袖子想給他補上時它卻無影無蹤了,為這事荷花悲傷了許久。
我的身子本就小,不知是誰的衣服套在我身上顯得過於寬大,遮體是綽綽有餘,隻是有餘得誇張。
我們還是偽軍的打扮,不過更像窮極潦倒的土匪。我想,世界上如果真有這樣的土匪那土匪這個行當就沒有人再幹了。
乞丐幾個本就是要扮成乞丐的,他們倒不為衣服的事煩惱。
他們這次出去隻能帶短貨,王八蓋子是最適合的武器。可細堅持要杆長槍,王順生隻好把他的步槍拆散成零碎偽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