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份偽造的遺囑馬上寄到了維斯先生的手中。當然囉,他們完全不知道尼克的經濟情況,還以為她比看上去要富有得多。關於房子抵押一事他們更是一無所聞了。”
“我想知道,波洛先生,”拉紮勒斯說,“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尼克小姐產生懷疑的?”
“啊,說來慚愧,我被牽著鼻子轉得太久了。有些東西使我很困惑,因為我覺得在我的邏輯裏總有些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尼克小姐對我說的話和別人告訴我的總是有出入,不幸的是我始終相信她。
“後來我突然得到一個啟示,尼克小姐犯了一個錯誤。在我勸她接一個可靠的親友來陪她同住時,她答應了我,卻隱瞞了一個事實,即她已經寫了一封信去叫馬吉星期二來。在她看來這個秘密在馬吉死後便隻有她自己知道,因此十分安全。但確實是個失著。
“因為馬吉·巴克利一到這裏就寫了封信回家,信裏她天真地寫道:‘我看不出她有什麼必要十萬火急地打電報把我叫來,星期二來其實也未嚐不可。’注意這種說法:‘星期二來其實也未嚐不可’這句話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馬吉反正星期一不來,星期二也要來的。這一來,我看出尼克小姐說了謊,或者說是隱瞞了真情。
“這時我才第一次用另外一種眼光來看待她。我不再相信她所說的每一句話,而是從截然相反的角度去研究她所提供的情況了。我想起了她的話和別人的說法之間的矛盾。
我問自己,如果每次都是尼克小姐而不是別人說了謊,那會是怎樣呢?
“我走了一條捷徑,向自己提出一個問題:到現在為止,實際上發生的是什麼事?
“於是我看到實際上隻發生了一件事,那就是馬吉·巴克利被殺害了。隻發生了這件事,不過誰會因馬吉之死而得益呢?
“這時我想起這麼一件事——在我考慮這個問題前不久,黑斯廷斯對於人們的名字信口發表了一些高見,說瑪格麗特有許多愛稱——馬吉、馬戈特等等。於是我就想馬吉小姐的真名是什麼呢?
“一下子工夫,一個新的想法震撼了我。我突然想起她叫瑪格黛勒!這是巴克利家族常用的名字,尼克小姐這樣告訴過我的。兩個瑪格黛勒·巴克利!如果……”
“我馬上想起我看過的那幾封邁克爾·塞頓的信。是呀,我這種想法並不是不可能的。信裏提到過斯卡伯勒,但尼克和塞頓在斯卡伯勒的時候,馬吉也同他們在一起,這是馬吉的母親親口對我說的。
“這就解釋了一個我一直找不到答案的問題:為什麼塞頓的信那麼少?一個姑娘如果保存情書,她就會把它們全都保存起來,而不會僅僅保存其中幾封。那麼尼克小姐為什麼偏偏保存了這幾封呢?是不是這幾封信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我於是記起這些信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信裏都沒有提及收信人的名字或愛稱。
開頭的稱呼不是名字而總是‘親愛的’之類。信裏沒有一處提及她的愛稱——尼克。
“還有一個破綻——我本應當立即發現的——更進一步泄漏了天機。”
“是什麼?”
“啊,是這個。尼克小姐於去年二月二十七日去開刀割盲腸。有封邁克爾·塞頓的信是三月二日寫的。信裏無一字提及這個手術,連一句表示問候的話都沒有。這個情況應當提醒我這一點:這些信本來就是寫給另外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