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嫁給他！”芷嫀的聲音斬釘截鐵。
田氏靜下來，好一會兒才說，“我們沒得選擇。”
……
趙永牧感到一顆火熱的心仿佛灌了冷水，又像在黃連水裏泡久了，又寒又澀又苦。
黃橘在外間聽著，聽到這裏，偷偷歎了口氣。可是一轉頭，就從窗欞中看見庭院木然站立的趙永牧，大驚的喊出聲：“世子爺……”她一時還改不過口來，叫出來才發覺不對，步出門檻跪下，重又喊了一聲“王爺”。
裏頭聽到這聲喊，頓時都靜了下來。
一會兒，猶豫不定的腳步聲響起，芷嫀走了出來。
她看向庭院中站著的趙永牧，他失望的目光看回她，陌生之中帶著冷漠。
芷嫀心中一震。
他從來沒有用這種眼光看過她。
仿佛是躲避他的目光，芷嫀屈膝行禮，“王爺。”
裏頭的田氏膽顫的無聲行禮，眼見情形不對，就扶著海棠的手悄悄離去。餘人亦是曉得，都無聲無息的離開。
趙永牧看了芷嫀一眼，走到庭院的葡萄架下石桌石椅旁，芷嫀也起身跟了上去，臨行對黃橘道：“你別過來。”
葡萄藤上的葡萄已經結成一串串果實，沒有如農家一般施肥，因此成熟的也晚些。趙永牧伸手摘了一顆，看了看，放在了石桌上。
這樣的沉默讓芷嫀更加心慌，她想到方才自己說的話，不願意嫁給他做側妃……是的，現在再說一遍，她也不後悔。
父親出事，家中一團亂麻，她哪裏有那個心思談婚事。
芷嫀苦澀的想，尤其她不過是一個側妃，何必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永牧收回流連在葡萄粒上的眼光，背對著芷嫀，淡淡問，“你不願意嫁給我？”
那語氣，讓芷嫀心中不由一酸，“不是……”
趙永牧轉過身來，眼中一閃而過光芒是不容錯過的喜悅，“那你是願意。”
芷嫀慌忙搖搖頭，“不是的，我爹爹如今被虜到北周，生死不知，我怎麼能在這時候說婚事……”可是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目光卻不敢對上趙永牧。
趙永牧沉默的看著她良久。
芷嫀抬頭看了他一眼，喉頭幹澀，終於低低說出真心話，“王爺已經定了正妃……何必還來問我。”
趙永牧一頓，道：“我一直希望娶你做妻子，奈何……”
芷嫀苦笑，“奈何我的身份不夠，老王爺不答應。”
趙永牧默認。
葡萄藤下寂靜無聲。
趙永牧突然伸出手來，拉住芷嫀，炙熱的體溫傳到了芷嫀冰冷的手上，滲入血液中。
芷嫀一怔之下要掙紮，結果掙脫不出，氣惱的瞪趙永牧。
趙永牧眼睛亮亮的看著她，道：“你若是相信我，嫁給我，我不會娶正妃……”
芷嫀瞠大眼睛。
趙永牧笑了，燦爛如春花，“我有辦法，幾年內父王都不會讓我娶正妃，幾年後……”他的眼中閃過自信的光芒，“我會讓你做我的正妃。”
芷嫀呆住了，眼中閃過不解，迷糊，以及動搖。
趙永牧緊緊握住芷嫀的手，道：“隻要你肯委屈幾年，隻要幾年……”他的話，他充滿希望的眼神，都像魔咒一般，迷惑了芷嫀。
不知道過了多久，微風吹過，芷嫀點了點頭。
回報她的，是一個火熱厚實的胸膛，緊緊的將她箍在男人帶著熏染了龍涎香的懷中。
……
趙永牧來去如風，擁堵在門口的一列侍衛瞬間消失。隔壁察覺到動靜的人悄悄開了門縫偷看，對芷嫀她們產生了濃重的好奇心，卻又不敢來打擾。
趙永牧離開後，那幾個名為侍候，實則監視的婆子媳婦也開始收拾東西，叫了馬車離開。
芷嫀鬆了口氣，臉紅紅的依靠著架子上怔怔出神。
她會答應，是因為她突然明白了，現在趙永牧憐惜她，願意為她努力。可是如果她不答應，得到的是他的灰心，而最後，她可能仍然要嫁入安南王府成為側妃，但是永遠不可能更進一步。
葉葵、黃橘和雙雁悄悄的走上來，她們或憂或喜，突然俱都跪下，在青石板上磕了一個頭，“恭喜姑娘。”
雙雁笑的尤其明亮，在她眼裏，能夠加入王府做側妃，那是榮耀之極的婚事，姑娘卻抗拒，實在不智。
葉葵擔憂的是王府門第太高，自家姑娘身份、經曆不相當，又有正妃壓製，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但是得到安南王如此保證，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黃橘喜憂參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