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梳著雙平髻,髻上一根玉蘭花包銀簪子,耳上戴著兩個銀丁香。穿著粉色襖裙,那緣邊上、裙裾上繡著精致的玉蘭花圖案。她進來時一雙婉轉美目滴溜溜的在芷嫀麵上快速一掃,便迅速低下頭去。
她心中驚訝又沮喪,娘親說這位姑娘是個罕見的美人她還不信,枉她平日自詡貌美……
芷嫀微微怔了下,這模樣竟然是韋氏口裏的粗野又淘氣,明明就是個清麗佳人,看這模樣可真不像是出身下人家的女兒。
黃橘見芷嫀的表情,得意的笑了,道:“姑娘也如我一般,方才我見寶月的模樣也是驚訝,哪來這麼貌美的小姑娘突然到我們院子裏找人。韋嬸子還說粗野,寶月若是粗野,我們這些個可都要無地自容,找個深山躲起來不見人了。”
寶月害羞的低下頭去,上來柔柔的行了個禮道:“寶月請姑娘安,願姑娘身體早日恢複康泰。”
“快起來。”芷嫀對寶月道,又笑著瞥了眼微微有點不安的韋嬸子,“果然是個寶貝,難怪韋嬸子舍不得讓我見。”又對黃橘道,“去把我盒子裏的那根紅珊瑚簪子拿來過個寶月。”
韋嬸子聞言忙推辭,“這怎麼行,她哪裏能受得姑娘這麼貴重的賞賜。”
芷嫀嗔看她一眼,道:“頭一回見,難道還不許我給寶月點見麵禮。”韋嬸子說賞賜,芷嫀口中卻是見麵禮,親近友善之意十分明顯。
黃橘取了珊瑚簪子過來,隻見珊瑚紅的喜人,銀簪透著暈光,雖然纖細小巧,卻極為精致,正適合少女佩戴。
芷嫀笑著對黃橘點頭,“你給寶月戴上我瞧瞧。”
寶月小姑娘家,正是最愛美的時候。但偏偏身處深山別院,別說沒有機會得到主子的賞賜,就是自己想去外麵店鋪買點胭脂水粉、首飾頭麵,都十分難。這會兒見到紅珊瑚簪子,頓時小臉發亮,又喜又羞,垂著頭任黃橘取下她頭上原先的玉蘭花銀簪換上紅珊瑚簪子。
芷嫀看了含笑道:“果然好看,嬸子說是不是。”
韋嬸子捏著手,見問馬上笑著點頭,“是。”說著低聲道:“還不跪下給姑娘磕頭,謝姑娘賞。”
寶月頓時膝蓋一彎,就跪了下來,“寶月謝姑娘賞賜。”儀態姿勢又規矩又帶著柔美感,竟然行的比一般大家閨秀還要好些。
芷嫀麵上不顯,心中已經微微起了疑心,笑道:“起來吧,你找你娘可有什麼事?”
寶月見問,剛立直的身體一頓,猶豫的看了看韋嬸子。韋嬸子使了個眼色,道:“當著姑娘麵有什麼不好說的。”又對芷嫀笑道:“這孩子沒當過差,不懂事。”
寶月見韋嬸子這麼說,才道:“爹去了梅園那邊還沒回來,結果梅園又有人來,說是把後麵養的鹿、麅子等都處理好送過去,可這些都是立冬給府裏備的,宰了到時候拿什麼送府裏,廚房不敢答應,跟梅園來的人爭了起來……”
韋嬸子聞言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芷嫀看了,道:“嬸子有事快去忙吧,別出什麼差錯才好。”
韋嬸子點頭,行禮告退要帶著寶月離開。芷嫀笑著阻止,道:“我這一見寶月就覺得喜歡,可別帶走。你自己忙就快去,女兒留著與我說話。”
韋嬸子心中微微有點不情願,但是芷嫀都開口這麼說了,她哪裏好拒絕。隻能擔憂的看了寶月一眼,語帶暗示地道:“姑娘喜歡你,你就留著侍候姑娘,可別不識好歹亂說話衝撞了姑娘。”
寶月天天沒見幾個人,這一來早就對別院養病的“姑娘”好奇,又且一見麵就得了賞心中高興,巴不得多留會兒,直點頭道:“是,我會好好侍候姑娘的。”
韋嬸子這才帶著不安的心匆匆離去。
韋嬸子一走,芷嫀就讓寶月坐到塌邊的圓墩上,帶笑對她:“寶月,這名字取得好,今年幾歲了?”
寶月羞澀的抿嘴一笑,道:“回姑娘的話,再過幾月就滿十五歲了。”
芷嫀點點頭,轉頭命黃橘去備點茶果來招待寶月,又問她:“我來別院這麼久還沒見過你,可是在家裏你娘束著你過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