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橘拿著皂莢為芷嫀的手臂細細塗抹,笑著說道:“姑娘,再過幾天就滿了百日,老太太肯定會派人來接我們的,回家了不用在這麼小的澡盆裏洗澡了。”
芷嫀回了黃橘一個笑,道:“是啊,這澡盆不僅小,還漏水,累的你們要燒更多的水。”
“姑娘說什麼呢,我們做這點事算什麼累的。”黃橘聽了芷嫀這話,隻怕她是把銀杏的話聽進去了,心意介意呢,急忙回道,為銀杏說好話。
芷嫀僅是一笑,“你急什麼,不過是說澡盆壞了,也沒說別的什麼。”
半舊的澡盆側麵破了點縫隙,熱水“淅淅瀝瀝”的從那點縫隙中擠出去流在地上。黃橘看了一眼,她的鞋子都叫這淌出來的水浸濕了,歎氣,“前幾天還好的,怎麼今天就壞了呢,就是天晚了,委屈姑娘。不然我們可以跟庵裏的師傅們再要個新的。”
芷嫀一手鞠了水,撒在白嫩的手臂上,淡淡道:“這就是庵裏最好的澡盆,你去要了,拿回來的那個說不定比這個更破。”
說的黃橘心裏一酸,眼眶微紅的看著芷嫀,“姑娘……”
這時門被叩了幾下,黃橘連忙道:“銀杏來了,我去開門。”她繞過了麵前充當屏風的一片粗麻藍布,去開門。
銀杏嬌喘籲籲,汗跡淋淋,臉上竟然還沾染了一片黑灰。沒有庵裏師傅的幫忙,她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家子丫鬟,如何對付得了那麼大個灶台。光是生火,就讓她忙了半天,還是黃橘遲遲不見她回來,過去幫忙生好的。
黃橘接過這桶水送到了藍布之後,又把一旁空的木水桶遞給銀杏。
銀杏驚的幾乎哭出來,“還要,這都第四桶水了。”
黃橘“噓”了聲,關上門拉著銀杏往院子外走,“小心姑娘聽見,姐姐你今日裏在姑娘麵前多次無狀,小心幾日後回去姑娘罰你。”
銀杏聞言,想到姑娘院子裏的胡媽媽,不由一陣心虛。但被一向矮她一頭的黃橘這麼說卻不服氣的很,強嘴道:“我怕什麼,我說什麼做什麼了,不就是勸姑娘不要走歪路麼。她已經打了我一巴掌,現在還使喚我使喚的這麼起勁,有什麼不滿意的,還要回去告我黑狀不成。她要真敢,我也不怕破罐子破摔。”言下之意,姑娘要是不顧及她,她也不怕講姑娘濕了裙子叫男人看到的事。
黃橘聽得大驚,猛的一扯她,道:“姐姐你瘋魔了,我們再怎麼樣,也不過就是一個奴婢。背後說主子的壞話被抓到了,若是在家中可沒好果子吃。現在姑娘不罰已經很好了,叫做點事,姐姐你還這麼多抱怨。使喚,主子怎麼使喚我們奴婢都是應該的,我們是什麼人,是奴婢,天生就是買來侍候主子們的,你怎麼就敢不滿呢。”
你不過就是一個奴婢。
這句話刺到了銀杏,她憤怒的甩開黃橘的手,“奴婢,我才不要永遠就做一個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