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漢宣帝下詔,廣川王劉去因在位之時大開貴族官僚盜墓之風,酷虐淫暴,施詭異之術而心懷不軌,下令廢黜其廣川王王位,貶為平民並流放上庸(今湖北竹山縣)。
詔書剛下,曾經不可一世的廣川王劉去就被官差給關押了起來,隨即一刻也沒耽誤直接押送上庸。兩天之後,漢宣帝又下令查抄廣川王劉去的府邸。
對於查抄府邸這樣的肥差,官吏們從來就是趨之若鶩,所以詔書剛下,大量的官差如餓狼撲食般湧入了劉去的府邸。
僅僅兩天,廣川王劉去的府邸就被官府給查抄了個幹幹淨淨,隻剩下了劉去的家眷及仆人還沒處置。
此時,劉去的家眷及仆人們全站在庭院之中忐忑不安的等待官差的處置發落,眾多的人群之中站著四個瑟瑟發抖的少年,這是廣川王劉去的四個兒子。
“大人,劉去家眷全部在此了。”底下的官差在核對完人數後就向管事大人彙報情況。
“全都搜了?”這位管事大人掃了眼院中的人,問剛才那官差。
“除了劉去的四個兒子和兩個夫人沒搜,其餘的全搜了。”官差看了看站著的那四個少年,以及在院中幾個哭的如淚人般的兩個中年女子回稟,顯然這些職低位卑的官差不敢貿然對劉去的直係親人動手,就算這些人有再大的罪過,可他們也還算是皇親國戚。
“搜,全部都要搜,這是陛下的旨意。”那管事大人斬釘截鐵的道,
一聲令下,幾名官差上前把那幾個少年和女人全身搜了個遍,而後把搜到的一大包東西呈到了剛才那管事大人麵前。
東西不外乎就是這些少年和女人平時佩戴的金銀玉器,這位管事大人俯身翻看,幾下翻動,四塊潔白無瑕掛著金鏈的和田玉牌頓時就映入了他的眼簾,隻見他拿起玉佩瞄了兩眼,眼珠裏的亮光轉瞬即逝,顯然他已看出這四塊玉牌絕非一般之物。
這四塊玉牌的確絕非一般之物,是那四位少年身上所佩之物,每人一塊,是一模一樣的四塊玉牌。這是兩年前他們的父親,也就是廣川王劉去親手給他們佩戴到胸前的,並一再交代這是千古奇物,萬不可丟失損壞,每日必佩戴在內衣之裏,不可給任何外人看到,但是誰也沒想到,這幾個官差沒幾下就全從他們身上全搜了出來。
“劉去當了這麼多年廣川王,盜了那麼多墓,就這點東西?”那管事大人迅速把目光從玉牌上轉到了院子另一側的幾十個大箱子上,繼而手中把那四塊玉牌漫不經心的隱藏到那堆金銀玉器之中。
“根據劉去家眷的交代,以及咱們搜的他的幾處府邸,目前能搜到的就這麼多了。”在一旁登記造冊的一位官差也有點不相信自己手中登記的物品清單,但是眼前的事實就是如此。
“這個要稟報陛下,劉去定在別處還藏有大量家產,尤其是他的盜墓所得,這個定要陛下好好過問才是。”這位管事大人回頭用餘光又看了看那四塊玉牌,顯得有點意猶未盡,顯然他對現在的成果感到有點不滿。
他的話音剛落,立在他旁邊,剛剛從外麵走進來的另一個官吏上前附耳對他說起了悄悄話,
“什麼?自殺死了?”這管事大人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說著,就把那官吏拉到一旁的門外。
“是的大人,剛上路第三天他就自盡了,我也是剛剛得到的呈報。”那官吏在門外依舊悄聲道。
“這……這叫什麼事,我還指望著能多撈點,這可倒好,人死了去哪再追問?”這管事大人顯得十分失落。
“算了,就這已經不錯了,要知足常樂!”那官吏用眼神瞟了瞟院子裏大樹下孤零零堆著的兩堆箱子,兩堆加起來足有十多箱,顯然這兩堆箱子是這兩個官吏私下挑出來中飽私囊的好東西。
“看來劉去咱們是問不到了,要不咱上刑審審看?說不定真有人知道別的東西的下落,這種發大財的機會可不多啊。”這管事大人思忖再三依舊不甘心,看著院子裏劉去的家人,目光裏透出的貪婪之光能把整座院子吞下。
這官吏見那管事冒著賊光的雙眼,小心翼翼的對他勸道:“我看咱們就這樣上報算了,這些人咱也問了一天了,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劉去這一死,希望更渺茫了,劉去雖落得如此下場,但他家人也畢竟是皇親國戚,咱們不能做的太絕,得饒人處且饒人,要不哪天陛下一時興起又封了他家人什麼,到那時可就是咱們可真就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那管事大人咬著牙關思慮了會兒,有點無奈的道:“你說的也是,算了。”說著恨恨的跺了下腳就回到院子裏,大聲對著院子裏的官差和劉去家眷道:“劉去的家眷全部暫時關押起來,等上報陛下後再做處置。”
隨著這位管事大人的一聲令下,滿院子的官差開始押解著犯人陸陸續續的往外走。
“大人,這些東西如何處置。”之前那搜身的官差捧著那包東西來到這管事大人跟前。
隻見那管事大人抬頭看了看下眼前亂糟糟的景象,趁人不注意一抬手就把包裏的四塊玉牌從裏麵順了出來,而後迅速揣到自己懷裏,繼而又翻動了幾下包裏的東西,在確認裏麵隻有一些普通的金玉之器後,把包裹一卷就塞到了那官差懷裏說:“勞煩弟兄們等會把那箱子送到我和孫大人家裏,這些東西你私底下跟弟兄們分分,讓大家的嘴都給緊實點。”說著他用眼光瞄了瞄剛才和他低聲耳語的那人,而後意味深長的看著樹下那堆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