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管道不隻一處,但每處都很狹長擁擠,像塞車的馬路,英奇用根藤條打了活扣做成套索,套住一隻體長有三米,形似鋸鰩的石頭魚,鋸形扁平長吻占了體長的三分之一。
鋸鰩是一種性情凶猛的鯊魚近親,身體扁平、胸鰭如翼、吻平扁狹長,邊緣具堅硬吻齒,形如電鋸,令人望而生畏,它的捕食方法很血腥,像個嗜殺的惡魔,揮舞電鋸般的長吻衝進魚群中,肢解殘殺群魚後再揀食,更像是為殺戮而進食。
英奇套住的這隻石頭魚就像人工仿製的機械鋸鰩,用的不是鋼鐵,而是有機矽聚合物,這隻矽化版的鋸鰩相對於出水管道而言,體型太大隻能前進而無法調頭。
套索上引出兩根藤,英奇把藤交給張馳,往掙紮的鋸鰩口中投進一塊生石灰,鋸鰩疼極像頭發qing的駱駝,猛的前衝把套索收緊,劈波斬浪般把魚群撕碎,所過之處俱是殘鰭斷身,白色的乳膠液象血液一樣在清澈潭水散開,張馳和英奇互摟著腰扯著藤,搭乘著特快專列往通道外衝去,英奇控製方向的雙翼像在飛。
藤繩經不住鋸鰩曲折的出水管道中左衝右突相繼斷折,鋸鰩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溜煙不見了蹤影,幸運的是進水管口已在眼前,藤繩的拉力的慣性使三人速度不減的往洞口帶去,就在三人要衝出管口時,一付吻鋸像古時腰斬用的刑具攔腰鍘了下來!
卻是那隻倒黴的鋸鰩已掙開套索,吐出生石灰塊潛伏在洞口旁。
慣性力道消減不到一半,退不可能,鋸鰩全力一擊急如閃電,衝也來不及。避無可避,張馳運氣抬臂去擋,反正自愈力非比尋常,就算骨折也不過休養陣子的事。張馳還沒擊中鋸鰩卻被一股大力猛的一送,抬起的胳膊隻被鋸齒劃出幾道血口安然脫險。
卻聽“咯嘣、哢嚓嚓”的聲響,潭水激蕩,英奇一聲慘叫,卻是英奇把張馳推送出去,而自己用翅翼去擋鋸鰩的襲擊,鋸鰩連著頭骨的吻鋸不知去向,隻留下被揭去頭蓋骨的鋸鰩屍體往外湧著乳膠液沉下去,很快吸引了一群食肉的石頭魚搶食。
而英奇也疼暈過去像片落葉往水底飄沉,右翼軟塌塌的竟是骨折了數處。
“老婆。”
張馳意識到是英奇舍身救了他和夢蝶,又驚又急,衝過去托起英奇浮出水麵,遊到露出水麵約兩平米左右的一塊岩石上,英奇臉色蒼白的全無血色,睜開眼對張馳慘白一笑,試著振動右翼,卻又一聲悶哼痛的渾身緊繃著顫栗,張馳心痛欲裂,英奇急喘了幾口氣,滿麵冷汗的身體緊繃的咬牙再次震動骨折了翅膀。
“別亂動,”張馳猶豫了下,道:“翅膀折了。”
“我知道。”又強忍著痛又扇動了下軟塌塌的翅膀道:“所以才要動。”
英奇忍著痛一邊扇動右翼一邊和張馳說著話以使自己保持清醒,英奇講了個獅鷹的故事。
獅鷹是一種近乎神獸的動物,鷹首獅身,有鷹的翅膀和鉤喙,有獅子的利爪,個頭甚至比獅子還要大上一圈,體格壯碩,而且它們的骨頭也和獅子一樣是粗實的,但它們的翅膀卻和其它的鷹一樣是纖細中空,按說這種身體是很難飛的很遠,但事實上獅鷹飛行時間之長、速度之快、動作之敏捷、飛行技巧之高超都不是其它鷹所能相比的,它們的巢築在連鷹都飛不上去的高崖上。
當一隻幼鷹出生後,就要接受母鷹近似殘酷的訓練,才剛出生沒幾天的小鷹,連絨毛都還沒長齊,當然不會飛,卻會被母鷹逼著往山崖下跳,當然母鷹不會讓它們摔到崖底,會在適當的時候把它們抓回來,但是小鷹們卻不得不拍打自己稚嫩的沒有毛的翅膀,以躲避和減緩崖石的碰撞。
獅鷹就是這樣在訓練中長出自己的羽毛,練出膽量、摔出堅實的體魄,在母鷹的幫助下,幼鷹沒多久就能獨自飛翔,但這僅僅是開始,這種飛翔隻比爬行好一點,幼鷹需要成百上千次的訓練,否則,就不能獲得母鷹口中的食物。
當幼鷹在掌握了一定的飛翔技巧後,母鷹會進行充滿著殘酷和恐怖的考驗,也是最關鍵、最艱難的考驗,母鷹會把它們翅膀中大部分的骨骼折斷,然後從高崖上丟下去,有很多幼鷹會在這次考驗中成為悲壯的祭品,獅鷹母親很愛自己的孩子,隨時都會為保護幼鷹而拚命,但母鷹絕不會跳過這一場殘酷血腥的考驗。
原來,母鷹“殘忍”地折斷幼鷹翅膀中的大部分骨骼,是決定幼鷹未來能否在廣袤的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關鍵所在。獅鷹的翅膀骨骼的再生能力很強,隻要在被折斷後仍能忍著劇痛不停地振翅飛翔,使翅膀不斷充血,不久便能痊愈,而痊愈後翅膀則似神話中的鳳凰一樣死後重生,將能長得更加強健有力。
張馳被英奇的這個故事感動,母親的愛有時該是一種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