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陰不散!
蒙蒙細雨隔窗輕敲著池中搖曳的枯荷,清冷的天氣更添了幾分蕭瑟。
“水陸草木之花,君子卻愛蓮。不染淤泥汙穢,嫉視妖媚煙行。獨自潔身高昂首,藐看庸花俗草。隻是秋風到,黯然殘凋。”
陳家大小姐陳之燕正立於窗口,輕輕誦完一首詩詞,凝望著窗外,美麗的臉龐透著絲許落寞。不知是在哀歎這顫抖的枯荷,還是被雨天氣牽動了兒女情絲。
“小姐”,一聲清脆的叫聲將陳之燕從思緒中驚醒,侍女清荷急匆匆地跑來,道:“小姐,少爺又惹事了,好象還驚動了官府,您快去看看吧!”
一品居,大秦國國都白帝城最繁華的酒色之地。這裏有一品的酒水、一品的女人,更有一品的顧客。
而今這陰雨之天,一品居的門口卻鬧成一片,有酒醉的公子哥、有賣藝的歌妓、有過路的看客、還有持刀的官兵,熙熙攘攘、嘈雜不已。
當陳之燕和清荷打著雨傘趕來時,紛亂的人群正漸漸散去,從人群裏走出一個垂頭喪氣的錦衣少年。
陳之燕忙跑過去道:“之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剛才是不是又惹禍了?”
陳之言邊走邊道:“是又怎麼樣?反正我現在已經沒事了,還認識了一個好朋友。”
“好朋友?誰?”陳之燕疑惑地問道。
陳之言頓似來了興趣,說道:“我在一品居聽佳言姑娘撫琴,正入神處,一潑皮酒後耍瘋,竟調戲佳言姑娘,這家夥是宜妃的無奈哥哥,仗著國舅的身份,飛揚跋扈,我看不過去,就為佳言姑娘出頭,跟他爭吵起來。哼,這家夥不是我對手,竟搬來官兵,幸虧文王趕來,幫我解了圍。哈哈,倒讓我交了文王這個好朋友。”
“琴瑟歡鳴遮秋陰,秀色釀酒醉三千!”
此刻,在一品居最幽雅的包間“醉夢軒”,彌漫著渾然天籟般的琴音。一個清麗標致的女子,正襟端坐,手撫琴弦,豐神如注。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名滿風月界的一品居第一招牌,夢佳言。
而這諾大的“醉夢軒”裏,客人卻隻有一個,正是坐在夢佳言對麵的一個白衣錦冠少年,此時正一邊淺嚐杯中美酒,一邊發出讚歎。
當白衣少年一杯酒喝完時,琴音嘎然而止。
那白衣少年不解地抬起頭,卻聽夢佳言緩緩說道:“佳言來此撫琴三年,文王算是佳言唯一的知音。在佳言眼中,文王乃謙謙君子,文采倜儻,可文王為何對外麵那些不堪的流言蜚語無動於衷呢?”夢佳言不僅琴彈得好,還有一副好嗓子,玄樂般的聲音,煞是好聽,餘音嫋嫋,異常悅耳。
正躊躇間,忽聽院中一聲大喝:“什麼人?”郭大人推開房門時,正見一眾侍衛齊向院門衝去,一道人影從院門口一閃而沒。這當時,數名郭文禮從晉國帶來的貼身侍衛,忙守在其身側。
當夜臨風再度沉醉於夢佳言的絕代琴音時,外麵忽傳來幾聲大笑,數人魚貫進入“醉夢軒”。隻見那為首大笑之人,年約三十,一身華麗的絲質錦衣,頭戴紫色羽冠。
夜臨風甫見此人,立即慌忙站起身來,俯首道:“臨風見過皇兄。”
正彈著琴曲的夢佳言此時也起身跪禮道:“奴家見過太子千歲。”
原來,來人竟是大秦國政龍皇的長子,太子殿下秦夕照。秦夕照微微一笑,忙上前扶起夢佳言,答道:“佳言姑娘不必多禮。”然後,轉身向夜臨風說道:“八弟也請起吧。”
夜臨風此刻竟毫無剛才的悠然自得,忙惶恐地答道:“既然皇兄要聽佳言姑娘撫琴,那麼臨風就先告退了,不打擾皇兄和各位老師的雅興了。”